莫昭昭却是忍不住为她出头,猝然窜起身来,符蝶眼疾手快,使了力气,一把将她拽住,轻轻摇了摇头。
散课后,皇后身边的宫女匆匆赶来,送了风筝,符蝶笑道:“我还想着是被谁捡去了呢,多谢姐姐。”
那宫女客气道:“姑娘折煞奴婢了。”
莫昭昭一展笑眼,只是仍旧愤愤不平:“你为何不让我为你出头?”
符蝶心平气和安慰她:“殿下待我好,我知道,只是不必为了我得罪这般小人,我自己会报复回去的。”
莫昭昭一脸葱白:“你想好怎么报复回去了?”
符蝶脱口而出,语气散漫:“没想好。”
莫昭昭扶额,随后看着符蝶一脸戏谑的表情,笑着要去打她:“好啊,你,取笑我。”
符蝶笑着躲开,二人这样打闹,给这不近人情,群狼环伺的宫廷也添了一丝欢愉。
不速之客悄然降临,作揖行礼:“殿下。”
莫昭昭蓦然停住了动作,望着来人怔愣住,符蝶望着莫昭昭的神情,想到了几年前长公主殿下与将军府大公子青梅竹马,佳偶天成的传言,便知二人有故。
来人眉峰凛冽,让人不自觉想要远离,却和煦得对着符蝶勾唇一笑:“在下替未过门的妻子给表妹赔罪,还望表妹见谅。”
“不必了。”符蝶像个浑身竖起刺的刺猬,容不得半分靠近,“一人做事一人当,想必马大姑娘也不愿让欧阳公子屈尊向我求情。”
说罢,拉着莫昭昭走远,莫昭昭手心都被冷汗浸透,整个人颤颤巍巍,显然慌张万分。
“殿下,”符蝶握着莫昭昭的手,“殿下。”
莫昭昭这才回过神来,眼底里尽是悲哀:“蝶儿,我……”
符蝶望着莫昭昭:“殿下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的。”
莫昭昭却是与她交心,下定决定般开口,没有任何隐瞒:“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去代国为质前,与欧阳建曾有婚约,我俩自幼一起长大,感情也算深厚。”
“只是我去代国为质后,婚约就此作废,可我回来之时,皇兄说,若欧阳家愿意,我们之间的婚约,仍旧作数。可他,”
她的身子又开始颤抖,泪流满面,凄凉婉转。
符蝶抱住她,如同抱住一片蒲柳,想给她安慰:“不必说了,殿下。”
“不。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我怨恨他,我走之前,他与我相约,他等我。若我活着回来,他一定迎娶我。我靠着与他的约定坚持下来,受尽屈辱都不曾自尽,可他说我配不上他,他甚至嫌弃我,辱骂我。”
她突然推开符蝶,泪流满面,尽是不甘:“你说,我该怨恨他吗?”
目光却又暗淡下去:“不怪他的,都怪我,是我不该活着的。”
说着,双手掩面,哭泣不止。
符蝶盯着那袖口中露出的带有划痕的手腕,眸子中凝了冷:“不怪你,是他该死,没有人比殿下更应该活着。”
转眼秋末,乐师要求琴箫合奏,所有人需得找一个搭档,世家女子自然只得由着皇子挑选,上一世,自己被四皇子选走,两人合作也还算愉快,只是而后便被赐婚了,此后便遭遇了许多,这一世,她不能,也不愿,再嫁给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符蝶怂恿着两位公主去摘御花园偏僻之处的柿子,柿子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七公主虽骄横,却从不得出宫,娇生惯养的,更是一直被逼着守着宫中规矩。长公主自是不必说,甚是喜欢符蝶,几乎是符蝶说什么她做什么。
只是二人望着金灿灿的柿子,却愣住了,有些好奇,又不敢上前。七公主吩咐一旁的宫女道:“你去摘。”
宫女惯来规矩,又从未做过这种摸鱼打鸟的事情,更别提爬树了,低着头弯着腰硬着头皮抱着树,作势就要向上爬。符蝶浅浅一笑:“殿下,我来。”
七公主点点头:“好。”
符蝶三下五除二,猴子一般便窜了上去,一看便是平日里没少做这样的事情。
两位公主露出惊羡的神情,笑开了怀。
符蝶当即轻轻把柿子丢进七公主怀里:“殿下,接着。”
七公主兴致勃勃地接住,冲着她道:“再多扔几个。”
符蝶得令便继续往下摘,顺手又丢给长公主。眼见摘得差不多了,长公主关切道:“够了够了,你下来吧。”
符蝶望着树下的空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便要往下爬,谁知脚底一滑,随着两位公主的惊呼便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直直的坠了下来。符蝶想着,这下终于能躲过四皇子了,使劲闭上眼,疼点也没什么。
意料中的疼痛却没有,温暖的气息将自己笼罩,扑通扑通,心跳声猛然有力。符蝶猛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墨色的瞳子,
视线移到那人的手臂环着自己,符蝶一下子窜了下来,竖子坏她好事,想发火却又发不出,只能低头行礼道谢:“多谢殿下相救。”
长公主急忙上前,抓着符蝶上下检查:“没事吧?有没有摔着?”
七公主也跑过来:“多谢六哥,否则她受伤了我又要被母后骂了。”
莫惊春慢条斯理地瞥了符蝶一言,既而低头恭敬行礼:“姑姑。”
长公主关心符蝶心切,哪里有功夫搭理他:“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