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跟邛歧是同一个人?”
“严格意义来说不是,店里的穷奇只是穷奇本尊的一根毛和一滴血捏出来的小玩意儿,不然三宸就算是金乌,也没那可能欺负得了目前尚存于世的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
子胤伸长了腿,脚跟撑地,脚掌聊赖地左右摆动,颇有几分跟年龄不符的活泼。
陆景第一次见子胤做出这种动作。
“他还记得你生日。”
“他跑到我山里闹事,被我打了一顿,我们就认识了。前年我打算入世,他就搓了那个小东西送我,说帮我了解现代社会。”
陆景垂下眼眸,看着自己节骨分明的手指,心里无缘由的冒出挫败感。
邛歧即是穷奇,是大妖,也是红得发紫的影帝,而他只是一个没毕业,还需要子胤发工资的大学生,方方面面,他都比不过。
他抬眼扫了眼子胤,眸子凝起一片浑浊的漩涡,在脑海里反问自己,为什么要比较,穷奇跟子胤是旧相识,给子胤送礼庆生很正常,他为什么会想那么多,回想跟穷奇比较?!
他找不到答案,只听到自己失去原本节奏,变得焦虑的心跳。
“行了,睡觉吧。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管好自己的嘴巴,说错话了,到时候找的是我麻烦,不是你麻烦。”
陆景本该为在子胤家留宿而高兴,然而听完那番话,他头上就飘了一片乌云,不打雷也不下雨,只是笼罩着他,让他觉得都不顺畅。
阿拉斯加尾巴一甩,拍到陆景的右手小臂上,“啪”的清脆响声在洗浴室里回荡,激起一圈水花,溅湿了陆景的衣服。
陆景轻轻“嘶”了一声。
不疼那是不可能的,阿拉斯加提醒那么大,粗壮的尾巴跟个小钢鞭似的,没用力甩都很难顶。
完好无损的皮肤之下翻腾着强烈的灼痛,好似血肉从里往外裂开了。
果然,陆景手臂立刻出现了一道显眼的红印子。
“没事。”陆景讪讪一笑。
“没事个屁,红了!”子胤声音拔高了半个度,紧张道。
还好已经完事了,子胤一个人就抱起了阿拉斯加,把它放进超大号的宠物吹风机里面,隔着透明的玻璃恶狠狠地瞪了眼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像个知道自己犯错的小孩儿,收起了舌头,低下头耷拉着耳朵。
子胤拽着陆景出了宠物洗浴室,把陆景按在专属沙发上,双手捧着陆景红了一大道的手臂,眨眼时睫毛不可控地颤抖了下,瞳仁里不断往外汹涌的心疼。
陆景心脏咯噔一下北极中了,看着子胤从柜子里翻出了备用的小药箱,给他涂抹活血化瘀的药膏。
“就红了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吧?”陆景手臂还在火辣辣地疼,脸上倒是看不出一丝痛苦,反而挂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
“你还好意思笑!?”子胤心虚地瞪了眼陆景:“谁紧张了?!现在已经六月了,大哥。你期末考不用手写字用嘴叼着笔写字啊?我是怕你到时候没考好,把责任归到在我店里打工,我紧张拾陸物的声誉,谁紧张你了,你真搞笑!”
陆景绷住了表情,看起来正经沉稳,用力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确实该好好上药。”
他从来不会拆子胤的台,子胤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要做的就是帮子胤铺好台阶,让他再傲娇的话都有回应。
当然,这仅限于子胤,他早就试过把子胤换成其他人,无一例外都遭到他极度嫌弃,心里只会觉得其他人这样做是矫情做作,只有子胤这样显得有跟年龄不符合的可爱。
子胤哼唧了一声,继续专心地、小心地给陆景上药,生怕自己使劲大了点儿,给陆景弄疼了。
陆景垂下眼眸,温柔的看着子胤给他上药,明明是个人,他看着看着却幻视除了子胤的耳朵跟尾巴,想象着他耳朵时不时抖一下,晃着蓬松柔软的大尾巴,给自己上药。
这光景,哪怕只是想象一下,都让他感到无比美好,恨不得有可以将心中所想拍下来的照相机,将此时此刻的遐想保留珍藏。
上完药,子胤闻了闻自己手掌的药膏味,嫌弃地皱了皱眉,随即目光转到陆景脸上。
“考完试,你就回家了吧?”
陆景本来想直接说,正常情况来说考完就放假回家,但他理智突然像聚拢成型的白气,风一吹就散开了,他说:“舍不得我?”
“呵呵,我会舍不得你?你不在我可以省好多工资。”子胤继续嘴硬。
陆景看穿了子胤的伪装,咧嘴一笑,红润的双唇勾出完美的弧线,左右两侧的小虎牙给他增添了一分肆意张扬的青春少年感。
子胤怔怔地欣赏陆景的笑容,他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恍惚间好像回到许多年前,看到了雪化开的那天,陆景在柔光包裹下朝他走来,张来双手,将他裹进毛茸茸的披风里。
只是突如其来的煞风景手机铃声,打破了子胤欣赏让他仿佛穿越到过去的陆景笑容。
子胤闷闷地掏出手机,疑惑地上面的陌生电话好码,犹豫了两秒,选择了拒绝接听。
涂过药之后,热乎乎的感觉盖过了那股火辣辣的痛感,陆景的注意力就没再分到手臂上了,专注地看着子胤。
没过几秒,那电话又打过来了。
子胤眉头皱出几道竖纹。
“接吧,打第二次多半不是骚扰电话。”
子胤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接通电话之后,一道几乎家喻户晓的声线透着慵懒,在店里来回飘荡。
“子胤,最近有空吗,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