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隅受伤昏迷,在身体的自我防护之下,元魂沉入识海,到今天才有了知觉。
只是,这感觉怎么有点怪怪的?
胸前凉飕飕的,一只手在上面游走,就像......就像有人在占他便宜一样。
有人占他便宜?
卫东隅的心猛地一沉,昏迷前的记忆回笼,公仲庭要杀了李榆,他挡了一下,然后——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李榆怎么样了?会不会被公仲庭杀了?
卫东隅仿佛走在一团迷雾中,看不清前路,找不到来路。心底担忧的种子迎风而长,瞬间便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带着他突破迷雾的桎梏。
“李榆——”
卫东隅心心念念的李榆还在一旁沉浸在心虚纠结中,就看见一直昏睡的师兄有了动静。
下一秒,卫东隅手脚挣扎起来,口中还喃喃地说着什么。
多日水米未进,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李榆顾不得自己别扭尴尬的小心思,把头凑近卫东隅,这才听清了卫东隅是在叫他的名字。
李榆鼻头一酸,知道师兄是在担忧他的安危,他伸手握住卫东隅的手,低声答道:“师兄,我在。”
师兄恐怕是被梦魇着了,以为还在被公仲庭追杀中,在确认他的安全。
在一声声温柔的安抚中,卫东隅终于安静下来。李榆确认他不再梦魇,轻轻扯了被子把他的手盖住,才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压低声音对门外守着的弟子道:“师兄方才有反应了,麻烦你去请张长老过来。”
*
张长老估摸着这几天卫东隅就会醒,医箱都是准备好的,所以来的很快。
“哎,慢点,我又不会跑,年轻人火急火燎的像什么样子!”张长老被迎出来的李榆拽得一趔趄。
李榆知晓自己过于心急,脸上有些羞赧的,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张长老,师兄突然挣扎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伤势恶化了,麻烦您快点去看看哦。”
张长老心中虽然也焦急,但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对李榆的鲁莽行为又好气又好笑,斜眼睨他:“有我在能出什么事?再说了,该出事早就出了,还用等到现在?”
李榆双手合十伏低做小,连连表示没有质疑张长老医术的意思。
两人嘴上插科打诨,脚下一点也不慢,片刻之间便到了卫东隅床前。
张长老刚号完脉,转过头便对上了一双湿漉漉充满期盼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开口:“长老,师兄怎样了?”
张长老伸手,李榆连忙把一旁备着的湿布递给他。
张长老慢条斯理地擦完手,才道:“让弟子们把药备好,再备些清粥,你师兄醒了。”
长老话中指的弟子是红莲岛的外门弟子,这些弟子大多数天赋不高,日常除了修炼之外,便是做些伺候人、打扫和照顾灵植的工作。
红莲岛的长老和弟子性格都很好相处的,兼之给的待遇也不错,所以愿意来红莲岛做个外门弟子的散修很多。
候在门外的弟子得了吩咐,飞快地去安排了,李榆则是守在房中,生怕卫东隅醒了找不到人。
果然,张长老离开没多久,卫东隅便悠悠转醒了。
床上稍一有动静,李榆便靠了上去,眉头紧蹙、声音不自觉放轻,唤道:“师兄?”
卫东隅的房间内没有多余的装饰,每一件摆设都摆在该放置的地方,就和他本人一样,端方、严肃而有条理。
透过明亮的光,卫东隅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好看的眉毛轻皱了皱,似乎是不适应骤然而来的光。
片刻之后,卫东隅才缓缓睁开双眼,而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榆那张带着担忧的脸。
“师兄——”
因为担忧,李榆靠得极近,卫东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清浅浅好闻的气息。
“没事,别担心。”卫东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随着意识苏醒,昏迷前的记忆渐渐回笼,他反握着住李榆的手,虚弱地问道:“你......没事吧。”
“师父和张长老救了我们。”李榆心中酸涩不已,“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卫东隅虚弱地摇摇头表示无碍,开口:“麻烦帮我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