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也动作停了下来，他惊恐地睁大眼睛，踟蹰着不知如何是好。

“动作快一点，”吴凌不耐烦，“叫你脱你就脱。”

季时也后退了一步，眼神下意识看向白清婉——这个全桌上他认为唯一有可能帮助自己的人。

而后吞了下口水，挣扎着说：“我……给你们唱歌行吗？”

吴凌语气阴冷：“脱了再唱。”

“我就，”他观察着吴凌的脸色，小心道，“这样唱可以吗？”

吴凌耐心耗尽，她忽然站起身，一只手上前扯住季时也的领子，厉声道：“给脸不要脸是吧？”

而后反手从刚刚叫服务生拿的一打啤酒中拎出一瓶，在桌檐一磕，熟练弹掉瓶盖，猛地把瓶嘴塞进季时也的嘴里。

季时也刚要挣扎，她就用手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喝下去。

季时也不敢太过反抗，金色的啤酒从嘴角溢出来，把他的衣服洇湿一片，他的两颊鼓胀着，下意识抬手去推，可这一动作更激怒了吴凌，她灌酒的力道更猛了。

季时也的喉结随着被迫的吞吐不断上下滑动，他的手无力垂在身侧，指节发白，眼角不受控制地殷红起来。

这时，一只手握住酒瓶瓶身，吴凌皱眉抬眼，就见白清婉已经起身。

见她看向自己，白清婉笑笑：“这么好的酒，浪费了可惜。”

说罢，她又开了一瓶，把自己的杯子倒满：“我先干为敬。”

她仰头一口喝下，又继续倒了两杯，赵铭铭见状赶紧起身去拦，白清婉摆手，把剩下两杯也喝了，这才开口。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感谢各位盛情款待。”

“这就要走了，”赵铭铭赶忙跟过来，“不多留一会儿？”

“不了。”

“那我送你。”她殷勤到底。

吴凌在旁始终未吭声，白清婉阻了她的事，却又自罚三杯全了她的面子，再加上其背后靠山，她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暗暗打算等她离开后一定要给季时也好看。

而季时也显然也从吴凌阴冷的目光中猜出了她的打算，于是他大着胆子，孤注一掷，朝白清婉离开的方向快步跟过去。

“你要去哪儿？”吴凌疾言厉色对季时也道，“咱们的账还没算完。”

“我想跟白小姐一起走。”

“我同意了吗？”吴凌不依不饶。

季时也知道，如果自己没能离开，今晚等待自己的绝对是更可怕的手段。他咬咬牙加快了脚步，拉住白清婉胳膊，后者不动声色甩脱，季时也露出乞求神色，小声道：“白小姐，求您帮帮我。”

白清婉还未说话，一旁的赵铭铭就道：“哎呀这又算什么事嘛，既然白小姐喜欢，那你就跟着她回去好了。”

白清婉没有吭声，季时也却如获大赦般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出了门，白清婉就当着赵铭铭的面，对季时也说：“你可以离开了。”

季时也听话地点点头，转身拦了一辆计程车迅速消失。

“白小姐慢走。”赵铭铭把她送到车上，看她点火启动，才挥挥手返回。

独自坐在车内，看着眼前车水马龙，夜晚霓虹闪烁，光影景致疾速掠过，白清婉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今夜赵铭铭、吴凌等人在明知自己会赴约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将“玩物”季时也带来，显然不会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布局。

之前自己想得简单了，她们应该不仅仅是拉进关系这样的单箭头选项，而是早有后手。

她们把圈子内这类辛秘有所保留地展示在她面前，如若她是同道中人，那一起参与过这种事会迅速拉近她们的关系，反之，就算她不去招惹，却也碍于面子不至让她们难做，顶多到时候囫囵过去说是由名义上单身的吴凌带了个玩伴而已。

临离开时，她们见自己不接招，季时也又执意离开，干脆顺水推舟让自己“带他走”，如果不是自己当下会意立刻让季时也在赵铭铭眼前离开，而是大发善心送他回去，那自己就等于有了个说不清的秘闻掌握在她们手里。

白清婉拨了一下额前落下的碎发，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这类鸿门宴自己还是少参加为妙。

车内显示屏提示接入来电，她一看是沈宴，立刻接起来。

“阿宴。”

她知道今天时间有些晚了，屏幕上的时间显示“11:28”，阿宴一定是有些担心。

“婉婉，没什么事吧？”

“没事阿宴，今天时间有些晚了，我该早些离开的。”

听到她的声音，沈宴略感安心，低沉磁性的嗓音染了夜的温柔.

“你玩得尽兴就好，不必在意时间，下次太晚的话可以直接叫我接你。”

“好，”白清婉眼尾含笑，“那下次我就让你来接我，赵铭铭那些人恐怕更要急着巴结奉承我了。”

电话那头，沈宴低低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