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见星一只手轻轻抚着袖口的赤色六瓣雪徽章,平静地道。
“犯淫者,奸也。”
“在押你之前,我见了清沙王一面,她说了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现在看来,这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
“王说,元绯总觉得自己心性纯良,爱恨皆由心,所以十分的不要脸,让我做好被你恶心到的准备。”
元绯原本惨白的脸色霎时涨红,她已经被强制扎了一针镇痛,身体其实没什么不适的感觉,当然这只是现阶段,镇痛效果总会减弱的。
她此时身子轻颤,仿佛弱不胜衣,泪珠从脸颊上滑落,自己一个纯洁的女孩被误解羞辱,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加委屈的——尽管王族之火化成的镜子映出了她的内心。
但元绯拒绝承认这是她内心真正的映照——这一定是王族的阴谋!不,这是清沙王的阴谋!清沙王就是憎恨她!
为什么没有人帮助她?!难道十万星系团的人都是如此冷酷无情吗?明明在这十年间也有人同情她啊,怎么现在一开塔审判就全都变了呢?那个在监狱中用最古老的方式给她传纸条的人为什么还不出现?他说一定会救她的!
难道他也像图锡一样放弃了她?!
不,不,不!
元绯低下头想要发出沉重悲惨的呜咽,但她的声音不复婉转动听,甚至连破碎的泣音都很难发出。
她似乎已经明白流放荒星成了她既定的命运,元绯控诉地看向雪见星,似乎不明白一个大贵族为何要这般为难她。
毕竟……又不是她指使浮淯王毁灭了抹香星系,自己已经哑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王族之火已映照出你的内心所想,你那点破事十万星系团都将知道得很清楚,你不用在这哭哭啼啼,让有些不明真相的平民觉得你很委屈。”
“你说你和奸夫真心相爱,那你这真心实在是一文不值。你和浮淯王相恋在前,这奸夫在后,你爱上这奸夫却还骗着浮淯王,就是德行有亏。”
“后来事情暴露,你害怕了,便指责浮淯王,指责是他过于温柔让你不安,指责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让你感到寂寞了。”
“所以你出轨了,所以这一切都是浮淯王的错,是他有罪,你是清白无辜的。”
“他是王族之王,去危险的地方不带你是为了保护你,温柔是因为爱你,却没想到待你太好竟成了罪,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让我叹为观止。”
“你既然爱上了奸夫,那就该和浮淯王结束,但你又扒着浮淯王的衣袖哭着说还爱着他,你舍不得浮淯王带给你的一切荣华富贵,又想寻求新鲜刺激,找了奸夫想左拥右抱,就是无耻。”
元绯拼命摇头还在做垂死挣扎,突然她的动作戛然而止,一把用来轰星兽的爆裂枪正正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冰凉的枪口几乎遮住了她一半的面容。
元绯僵住了,一只眼睛透过泪水惶惶然看着那个冷酷的大贵族。
抓捕她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雪见星看她如看一只蝼蚁,不,或许连蝼蚁都不如,至少雪见星在看见蝼蚁时不会露出如此厌恶的神情。
“你太弱小,却占着你不该占的位置,所以该将这一切都还了。”
“你让别人为你流血,你却在后面安然无恙,不应该是这个道理。”
“我今天对你解释,也不是因你心有不甘,而是不想让别人误会清沙王的决定。以前你是浮淯王的恋人,有他愿意担着你的无能,但现在他死了,没人给你担着了,就该你自己担着。”
塔审结束,元绯被当场再扎了一针,不过这次可不是镇痛针了。
这次的针十分细小,扎入皮肤后再拔出时短了一截,其实这个针头最前端的部分时一个极小的微型炸弹,进入血液后随着血液的流动到达心脏,然后在心脏处安家。
在到达荒星后微型炸弹会正式启动,并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可一旦检测到元绯脱离荒星范围,会自动十秒倒计时,如果在倒计时内还没有回到荒星范围……轰!
确定微型炸弹已经好好的在元绯的心脏处安家了,随后元绯就被直接带到空港坐上押送军舰,审判官不想耽误一秒的时间。
用清沙王的话来说:她在死之前多舒服一秒,就是对受害者多施加一秒伤害。
这场迟到了十年的审判落下了帷幕,收获了一堆呕吐,星网上也吃到了瓜。
一切都处理完雪见星低头打开光脑,翻找出清沙王发给她最近的两条消息,一条是拘捕元一族的清沙王令,而另一条是……
“雪见星,这个噩梦由你亲手打破吧。”
再次看到这条消息,大贵族雪见星的唇边浮现出柔软的笑容。
终于……结束了呢。
这比雪见星预想的要简单得多,有很多事情真正去面对时才发现并没有那么难,而元绯也不是值得她一直放在心上去反复思量痛恨的人。
这场延续折磨了她十一年的噩梦,随着元一族的终结,也终结了。
曾经那些不堪的血色记忆好像在这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变得不再重要,雪见星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清沙王让她来做这件事。
从什么地方胆怯,就从什么地方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