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那么有钱,既然这样,那苏苏你可要把握好机会了。”
月霜一边帮她更衣,一边道。
苏苏以为她说的是李爷花高几倍价钱买花笺,现在又花高价竞得她的事。
“刚才我没听清楚,他花了好多钱吗?”
苏苏随意地问。
“那是自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楼里的规矩,花市花名榜上得按等级划分,位列在甲等的竞价时是按实价计的,乙等的却要在实际竞价叫价时减掉一成叫价,丙等减二成,丁减三成...他那等级能跟甲等叫价还叫赢了的,你说能少吗?”
听月霜这么一说,苏苏疑惑了,李爷不是花名榜上甲等吗?难道不是李爷胜出了?
苏苏正想问问是谁胜出的时候,月霜就被门外的人叫走了。
屋里又剩下她一个人。
屋内红烛高燃着,除她正坐着的有红绸缎被的婚床外,十步开远处还放置着一张长长的,镶嵌镣铐的春凳,是提供给有特殊要求的客人的,在春凳旁边,巨大的黑漆彩百鸟朝凤围屏之后还有一张造型“别致”的合欢椅,各种各样姿态“缠绵”的搪瓷娃娃和壁画。
甚至于她现在坐着的床榻底下,就放置着一个有各种工具的木匣,里头每一件用具早在梳拢前已经被秦妈妈叫人来逐一讲解清楚用法,还让她用假人演练了几遍了。
置身于这巨大的风月场合中,唯一不沾染俗气的,就她这张有澄澈眼神的脸了。
她在苦恼地思考着,待会推开这扇门的人到底会是谁?
在苏城能打败李爷的,会是谁呢?
照月霜姐姐所说,应该不是花名榜甲等、乙等的客人,那难不成就是外地来的富豪乡绅吗?
还是说会像青鸾的初`夜一样,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暴发户,倾尽家产来嫖`她?
一想到这里,她无意识地又浮现出曹大富那肥硕如猪的身形,打了个寒颤。
不不不!一定不会是。能让青鸾嫉妒的,却又不是李爷,那应当那人财力或者名气上跟李爷相当的,不过,就算财力和名气相当,也不等于他相貌不丑陋啊...
苏苏急得快要哭了。
就在她的心七上八下之际,屋门被打开了。
没时间思考,她只能迅速低头,把盖头盖上维持原状。
那人走路有些艰难,得拄拐而走,刚才他带一群手下走进翠红楼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
那人生得一副龙章凤姿,拄着拐杖缓慢走来的时候,反倒增添了一种王者的从容之态,格外惹眼。
苏苏感觉一件衣袍落在自己身上,盖住了她单薄的衣着。
“苏苏。”
那人一出声,苏苏愣了一下,立马就认出他来,掀起了盖头。
“阿桢?怎么是你?”
李隆祯站在她面前维持着温雅的笑,刚才有一瞬真的差点失控要暴露自己的情绪。
就在他推门进来,看见那一墙壁不堪入目的壁画,屋里奇怪的装饰摆设,和她一身清凉的穿衣时。
这是他第一次以嫖`客的身份来青楼,从前他当太子时,就对京中官员嫖`妓之风深痛恶绝,在他监国的时候就曾下令京城的禁娼令。
色令智昏,当年皇兄就是这样死的,他永远不会忘。
“苏苏,怎么了?见到我,你不高兴吗?”
他笑。
苏苏愣住了好久,随后才摇摇头:“阿桢你...你为什么...”
“你说过让我娶你的,所以,我就来了。”
他依然笑得跟马关村上那一袭白衣的温润公子一样,哪怕如今他一身华锦出现在嫖`娼之地。
“我是说你...”她上下打量着他,迟疑着。
“哦,是这样的,我恢复记忆了,刚好你不回来的这段时日,我家原来的老管事找到我,原来我是蕲州富商之子,我爹走后我继承了全部家产,在前往谈生意的途中被叔伯暗算了。”
“如今我找回自己身份,知道你今日梳拢,来找你了。”
苏苏听了他这话,眉头更紧了,
“那...你今日是,来带我走还是...来嫖`我?”
她鼓起勇气问这句的时候,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他说一句实话。
李隆祯贵气优雅地扶着拐杖坐在她身旁,握紧了她的手:“我不可能让你一直待在这里,定会把你赎出去的,但是,眼下我的大部分财产都被叔伯霸占着,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很多,我答应你,等我处理完家中的事,一定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