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在府上作客的时候发生此事,着实是叫程府丢尽了脸面,程丞相只能留在席中安抚太子,继续招待陪饮。
就在下人们搜索各院一无所获之时,周氏旁边的丫鬟柳翠似有难言之隐,周氏看见了,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柳翠支吾了一会,最后还是遭不住被夫人一再逼问,只得跪下来,战战兢兢地看了眼苏苏的方向,道:“刚才...夫人咳疾患的时候,大姑娘进绿怡园替夫人拿药,后来过了没多久...绿怡园的下人来禀,说...说药柜里的马钱子...少了许多。”
马钱子多食致毒,这一下子,矛头全都指向苏苏。
“姐姐与雾青无仇无怨,这么做对她有何益处?休得在这里胡言惑众!”这时,程甯姝站出来道。
周氏沉吟片瞬,道:“碧翠,找人去前庭把相爷请来,其余人退下去吧。”
“不必请了。”话刚落,程丞相便同太子都来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周氏为难道:“这件事虽是家事,但现在看来,也牵涉殿下,既然如此...那...”
大夫帮雾青施完针,又仔细地把脉了一番,走出来回禀道:“这位先生所中之毒,从脉象看来...并非是马钱子毒。”
周氏听完眉头一皱,很快恢复原样,问道:“那中的是何样的毒?”
“敢问相府可有栽种山茄花?”大夫问。
“山茄花?”周氏道,“相府怎么可能种这样的野花,府里的花圃都有人专门打理的,一旦生有杂花杂草的一律拔掉清除,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这时,一个粗使婆子突然想到什么,上前禀话道:“回夫人,二姑娘院中...正好长着一片山茄花。”
程甯姝一听,脸色大变。
周氏连忙道:“不可能。”
“可不可能移步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太子殿下发话道。
程丞相蹙眉沉吟,“派人带大夫去二姑娘院中看看。”
众人在院中等着大夫等人回来,神色各异,苏苏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程甯姝,程甯姝低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氏则依然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大夫终于回来,禀道:“二姑娘院中确实种有一片山茄花,这位先生应该是吸入了过量的山茄花花粉,才致使中毒的。”
程甯姝一听,眼睛都红了,“我与雾青先生无冤无仇,为何要加害他?”
“单是院中种有山茄花,又如何断定何人所为呢?”周氏道。
“如果夫人允许,老夫只要检查在场所有人身上何人沾染山茄花花粉,自然能够排查出来。”
“府上男的可以查,女眷怎能允许你近身?”周氏皱眉。
“那女眷就由孤派宫女来检查,这可公道?”太子道。
既然太子都发话了,周氏也不好再说什么。
宫女来了之后,开始和大夫一起排查在场众人。
查完,一宫人于太子跟前跪道:“启禀殿下,经奴婢和大夫的排查,发现在场只有两个人身上沾有山茄花粉。”
“程二姑娘,和丞相夫人。”
周氏脸色一变,连忙道:“简直一派胡言!我从未到过二姑娘院中,如何沾染山茄花粉?!”
“其实也不必经过那才沾染上,”太子殿下目视前方,冷冷道:“只要凶手采完花粉杀人,身上沾有花粉,第一时间同一个人待一处,时间稍长,风就会把衣裳上多余花粉吹到那人身上,也就是说——”
“只能判断得出谁身份沾有花粉量最多,谁就最有可能是今日谋害雾青的人。”
程甯姝和周氏脸色都不对了。
“苏苏,你可要替母亲作证啊!今日一整天,是你跟母亲待一起的时间最长,我们基本上一整日都待一起,你后来出去了一趟,母亲也在前庭忙着,压根就没到过甯姝的院子!而且你刚回府,母亲怕你受委屈,压根就不敢跟她接触,就怕你想多,你说是不是??”周氏上前拉着苏苏道。
苏苏认真地想了想今日周氏对程甯姝的态度,好像还真是。
“嗯,母亲,”她一点头,眼眸澄澈,“早上和下午我确实都与母亲在一起,早上也确实是看见母亲有意疏远甯姝妹妹,后来甯姝妹妹央我去帮她修琴,我去取琴的时候,听见甯姝妹妹的下人说城西有家韵谣斫琴坊,说那有个老师傅这几天就会离开,于是我听从建议马上动身,然后,我在那琴坊附近,遇上了雾青,雾青和一群人说了许多话,话中的意思都说指我不是丞相府的真千金,雾青还说要马上回去禀报给相爷.”
“然后,我回府的时候,看见甯姝妹妹从母亲院中出来,母亲不知道我看见了,还若无其事过来亲热地与我说话,还说刚刚一直在库房帮我选席上要穿的衣裳首饰,可库房在临猗院,她刚刚一直在自己院中与甯姝妹妹说话。”
“后来,我与母亲一块到前庭操持宴席工作,母亲突然间咳嗽厉害,然后府里那么多的丫鬟,竟然没一个能腾得出时间给主母端药,我便主动请缨去了,去到母亲院中准备端药,谁知母亲院中的下人竟也忙得连主母生病都不知道,药没煎,我便只好亲自去煎,然后——”
“母亲院里那些丫鬟竟然很大声地告诉我,药匣里有能毒死人的药马钱子,强调了母亲院里购置了很多而且根本不入账册,所以偷走一些也没人发现,说完就很快地离开那里,一个人也不留,院门大开着,我端着药回去的路上一个人也没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