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进内殿,沈铭逸四处看了看,微微皱眉。
等宫女奉完茶退下后,殿内只余他们二人。
沈铭逸道:“你这殿中也太朴素了,一点也不像贵妃之位的布置。”
萧然笑笑:“大人不必担忧,我在宫中过得很好。况且,我出身平凡,不喜奢华。若真按贵妃之位摆设,我反而不习惯了。”
“话虽如此。”沈铭逸嘱咐道,“后宫艰险,若缺什么、遇到什么难题了,你尽管跟我说,我定全力帮你解决。”
萧然点头:“多谢沈大人。”
“还叫大人啊?”沈铭逸挑眉,“刚才殿门口还叫哥哥,怎么一转眼就生疏了?”
萧然顿了顿,抬袖替他斟满茶,郑重道:“多谢哥哥。”
“哎。”沈铭逸应了一声,喝下一口茶,慢慢道,“最近皇上心情应该很好吧?景澜将匈奴安插在北疆多年的卧底连根拔除,还将计就计利用假情报,打得匈奴措手不及。”
他撑手感叹:“这场仗,匈奴元气大伤,恐怕十年内都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萧然的手无意识地划着杯盖,静静听着。
沈铭逸看她一眼,知她心中所想,又道:“此战,我军损失甚小。大军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回到京城。”
萧然回神,淡笑道:“是么。那要恭喜护国大将军了。”
沈铭逸愣了愣,有点意外萧然的淡然。
他犹豫片刻,道:“早前,你寄封书信给我,信中提及桃花庄幕后之手的事。信中说不清楚,现在我当面给你解释。”
“是。金銮殿上,我和景澜都在。当时,太子说他被算计,知道了桃花庄有军队,并且被误导,以为三皇子在桃花庄私藏兵马。太子为做实三皇子有谋反之心,这才说服皇上借口李将军兵败身死之事,出兵桃花庄。”
“表面上看,的确是三皇子在背地里策划了这一切,而太子又为坐稳位置,视人命于草芥,就导致了桃花庄惨案。但是,我和景澜都觉得此事真相不是这么简单。”沈铭逸看向萧然,“所以,景澜一开始没有告诉你金銮殿上的‘真相’,也是有他的顾虑与理由。”
萧然闻言,冷冷一笑:“什么顾虑?什么理由?该不会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不想我活在仇恨中,才选择不告诉我的吧?”
沈铭逸张了张唇,又合上。
沉默片刻,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不该瞒你。只是,有一件事,你知道了,或许对你将来找到幕后真凶有帮助。你们的族长没有死,而是被不知名的人掳走了。”
萧然震惊:“这是为何?”
沈铭逸解释道:“其实,皇上派兵攻打桃花庄也没有错,桃花庄就是在圈养蛊虫。而圈养蛊虫的人,就是你们的族长。当时,景澜发现蛊虫后,趁大军还未进入桃花庄,力劝族长放弃蛊虫。族长好不容易才同意,正要杀死蛊虫时,族长身边最得信任的一个侍卫居然伤了景澜,抢得蛊虫,挟持族长离开了。”
萧然一时目怔口呆,没想到桃花庄里竟真的有蛊虫。
她慢慢道:“那景澜的奏折......”
“是啊,欺君之罪。否则,你们桃花庄一众人早就被当场格杀了。”沈铭逸叹息,“想必景澜对你的心思,你也知道。这世间,要说谁最不会害你,也唯有景澜了。”
萧然沉默。
沈铭逸继续道:“总之,此事疑点丛丛。那个侍卫是谁?族长被劫持到哪去了?那个人抢蛊虫想干什么?......不过,你放心,我和景澜一直在追查族长下落。若有消息,定会及时告知你。”
萧然点头,面色凝重:“沈侍郎与孙将军的大恩,萧然定当铭记。”
沈铭逸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打趣道:“这下不怀疑景澜了吧?”
萧然的眼中有水光闪动。
良久,她轻声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对了,我收到了沈尚书的书信。”萧然抬眸,“他说,你喜欢某一位公主,要我帮你撮合撮合。”
沈铭逸的手一抖,茶盏差点倾覆。
“慢点!没烫着吧?”萧然赶忙拿了手帕给他擦拭。
沈铭逸摆摆手:“无妨无妨。”
萧然放下手帕,状似惊喜道:“看来哥哥是真有心上人了,我只是稍微提一提,哥哥就心花路放到这种程度。是谁呀?”
“我这是心惊肉跳。”沈铭逸打开食盒,转移话题,“桂芳斋的新品香芙蓉,你快趁热尝尝。”
萧然不为所动,继续道:“哥哥也太害羞了,还通过沈尚书写信给我。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定叫哥哥报得美人归!”
沈铭逸捂脸:“真没有的事。我爹他老糊涂了,他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
“怎能不当真?”萧然一脸严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哥哥就认了吧。”
沈铭逸:“......”
“认什么认啊!”他拍桌子,“你这小妮子变得越发刁钻了,还管起哥哥的私事来了,亏我还‘千里迢迢’地提着糕点来看你。”
萧然咬唇忍笑,又替沈铭逸倒了一盏茶:“哥哥消消气。”
沈铭逸接过茶,还不忘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听我爹的,搞什么花前月下、月半桥头。我真的对公主没有情意,哪一位都没有!”
“那对谁有情意?”萧然紧紧跟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