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阵阵马蹄声,男人戴好面具,只一闪身就消失在后方的林子里。
来人正庆幸找到了个茶摊,可以休息一下。没成想这茶摊下面一地狼藉,吆喝喝茶的没看到,却看到桌子上躺着个昏迷未醒的姑娘,再往那边去,是被割了喉咙的中年男人。
来人傻眼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树后,面具男眯起眼,若是这来人此刻拔剑要杀孟衔月,那他的剑绝对比面前这人更快。
下一秒,来人动了。他红着脸,嘴巴里碎碎念着什么,就伸手去将孟衔月从木桌上抱下来。
大概是没什么抱过人的经验,他只得费劲的把孟衔月翻了个面,扛在肩上,向着马匹走去。
男人这才注意到来人腰间悬挂着的玉佩,那是玄云门的信物。
来人是玄云外门弟子。作为众多武林门派中唯一一个以奇门遁甲为秘技的门派,玄云弟子不佩剑,不得随意杀生。
于是为了保护玄云弟子,各门派间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其他门派争斗不得害玄云弟子性命,否则虽远必诛。
男人放下心来,衣角消失在丛林之间。不消片刻,他的位置飞出一枚木蝶,扇扇翅膀落到前头的摊子上。
玄云弟子霍观澜第一次独自下山历练就遇到这杆子破事,忍不住抱着脑袋头疼起来。
他又不忍心将这姑娘一个人丢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但是再带一个人又太过麻烦,而且他尚且不明这姑娘的身份。
夕阳温吞的散落在地面上,霍观澜“啧”了一声,愤愤的用力跺了两下地面,把鞋底粘上的泥沙踏干净。
他拍拍手,将孟衔月又扛起来:“真是作孽。”
马蹄声又哒哒的响起,向着西头的开封城重新启程。
孟衔月在马背上被颠醒的时候,前面已经看得到开封的大门了。
她伏在马背上开口:“请问...”
才一开口,这沙哑的好似粗石子摩擦的声音,就把她吓了一跳。
她抿起嘴,前头的霍观澜没回头:“醒了?马上就到开封了。”
趁着孟衔月没力气张嘴,他叽里呱啦的说起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会出现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啊,要不是我捡到你,只怕你和那男人下场一样...”
好吵啊。孟衔月皱皱眉,这人话怎么这么多。
她打断他:“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戴面具的男人,武器是一把长剑。”
霍观澜想了想:“那不曾见到。”
孟衔月欲翻身坐起来,但她怎么也使不上力,只得拍拍霍观澜:“辛苦这位兄台停一下,这姿势实在累人得很。”
待到她调整好了坐姿,霍观澜才晃晃悠悠的一甩缰绳,马儿回到了大路上。
两人一路无言。
开封郊外村庄遍布,集市上的叫卖声不住的传到孟衔月耳朵里,引得她左右张望着。
霍观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摇头轻轻笑了笑。
行至城门口,她同霍观澜告别下了马。开封进进出出的行人很多。
孟衔月从这长长的一条队伍里看到了不少身份迥异的人,有穿金带银的商贾富户,也有挑着担子的农民,当然了,配着剑的侠士也不少。
进了城内,就更热闹起来了,此时天边正要擦黑,城里已经到处都点着灯了,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
开封城里熙熙攘攘的,孟衔月第一次来,新鲜得不行,方才遇到的那神秘人早被她抛在脑后了,她逛了许久才意犹未尽的找了家客栈。
一到门口,小二就迎了上来:“少侠可是要住店?”
孟衔月点头:“住店,普通客房就行。”
这客栈看着不大,但是厅内坐满了人,孟衔月一出现,就有人看向她。
这些视线从四面八方射过来,弄得孟衔月很不自在。她快步随着店小二上了楼,将那些目光隔绝在墙壁之外。
小二走后,她若有所思的将身上的双刀卸下来。刚才一路走来,所见的侠客装扮的人要么是佩剑,要么赤手空拳,竟没见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带着双刀的。
她皱起眉,手抚上刀柄,这是孟揽星给她留下的。
当年她缠着孟揽星硬要学武,孟揽星拗不过她,又看不过她抱着他小腿扯着嗓子哭的样子,于是留下这对双刀给她。
孟揽星温柔的为她拭去眼泪,嗓音清亮:“既然要做大侠,那就先从双刀练起吧。”
小时候的事还历历在目,小时候的人却很久没回家了。
孟衔月伸手抹了一把眼角,却听见门外传来细微的摩擦声。
“谁!”她警惕的拔出刀朝着门口望去。却突然间,只觉得空气中多了几丝甜腻的气味。
是蒙汗药。她反应过来,立刻用衣袖掩住口鼻,却为时已晚。
只听“噗通”一声,孟衔月两眼一翻倒在地上,再没了动静。
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