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揣着些粗面饼子,硬塞进了孟衔月手里。
孟衔月低头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饼子,眼眶被腾起的蒸汽熏红起来。
“保重啊!”她走出了很远,那大伯还站在原地冲她高高的挥手。
大伯的住处离开封尚有些距离,孟衔月越走越觉得奇怪,她依稀记得自己前些天还在开封城的茶楼里喝茶。
怎么一下子,又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岭的开封郊外呢?这一想,脑袋就又开始刺痛起来,她赶忙止住了活跃的思绪。
开封城大约是打探不出什么孟揽星的消息了,孟衔月想着,打算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
她记得孟揽星同她讲过,开封城远处就是名震江湖的少林,那里也许会有些孟揽星的消息。
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手下的马。这原本是孟揽星的马,眼下却已经和她更为亲密了。
少林路程不远,孟衔月清晨出发,傍晚便到了那山脚底下。
她把马拴在山脚下一客栈里,顺着山路拾级而上。少林隐于山上,隔得老远,门口的两个僧人就看到了她。
“您夜访少林,不知有何贵干?”那年轻的僧人拦住她。
孟衔月双手合掌:“我路过此地,想来请教寺内长老一些问题。”
僧人蹙起眉头:“夜深了,长老们和祖师都已睡下,有事请明日再来吧。”
被婉言谢绝,孟衔月也不恼,点点头说了句“打扰”,便抬脚欲走。
“施主且慢。”身后的门内,慢悠悠传来一道声音。
“慧净师傅。”两个弟子朝他行礼。
孟衔月转过身去,来人右手持一盏提灯,微弱跳动的火苗照亮了他身上的一袭澄黄素袍。
他蓄着发白的胡子,左手干净的袖口处露出一小截佛珠来,他伸手去捋了把胡子,弯着眼朝她笑。
孟衔月朝他行礼,言语里满是歉意:“小辈孟衔月拜见长老,深夜拜访实属冒昧,还望前辈海涵。”
慧净长老哈哈一笑,朝她走来:“原来是故人至亲。”
孟衔月被这话整糊涂了,她抬起头,疑惑的问:“前辈何出此言?”
慧净不答她的话,只是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掌心微微发力,将她朝着门内推去。
少林寺内女眷止步,大约是从没见过慧净长老带女子进来,孟衔月这一路上被练武的弟子们盯得浑身不自在。
入了内室,慧净阖上门,将那些探究的目光挡在外面。
“你的兄长可是孟揽星?”隔着忽明忽灭的烛台,慧净开口。
孟衔月点头道:“正是。”
见慧净的目光从她身后的双刀挪到她的脸上来,孟衔月抿着唇,不大自在的笑了笑。
慧净的嗓音不大,吐字却清楚,落在人的耳朵里好像古刹晨钟般悠长的令人心安。
他捋了捋发白的胡子笑起来:“揽星与老身,也算是忘年之交了。”
“那您可知他人现在何处?”孟衔月眼眸亮起来,激动的双手撑在桌边就窜了起来。
桌上的烛台未倒,只火苗晃了晃,拉歪了墙上的影子。
慧净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揽星早猜到你要来打听他的踪迹,早早就拜托了老身不要泄露。”
听到这话,孟衔月不免有些泄气起来。她悻悻的坐下去,声音闷在领口里:“这人总是这样,处处瞒着我,不知道有人担心他得很。”
“我早不是小孩了,他若有什么难处,也该告知我才是,我也可以替他分担啊。”
“哦?”慧净掏出那串佛珠拨起来,珠子一节一节的咔哒声在屋内回荡。
慧净直直的盯着她,好像要从她的瞳孔里直看到她的心里。
“口说无凭。”
言毕,慧净猛的飞身而起,左掌带风直朝着孟衔月脑门拓来。
孟衔月瞳孔微缩,急忙闪身斜向左翻滚去,却还是躲闪不及时,背上生生挨了一掌。
这一掌力道不大,孟衔月□□一样被摁趴在地上,背上火辣辣的痛,叫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您这是作甚?”她抽着凉气,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