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孟衔月扭身往旁边一跳,直接跳上了一旁的高凳之上。
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们干嘛突然下跪啊?”
“奴婢惹得姑娘不快,还请姑娘恕罪。”两人放下手上端着的漆木盘子,作势就要磕头。
孟衔月急得一蹬脚就飞扑到了地上,半跪下身子去一左一右摊掌卡在两人的下颌处,将两人的脸硬生生抬起来。
“不许磕不许磕,折我寿么这不是。”
正厅里,徐晏清慢悠悠的品着茶,听着来人的报告。
“重楼姑娘是个被伺候惯了的,那行为举止之间大家闺秀的风范是装不出来的,足见之前那家人在姑娘的教养上是下足了功夫的。”
他顿了顿,难以启齿的样子。
“孟姑娘就,有些不适应,两个侍女以为惹恼了她,一定要下跪请罪,结果反把人吓到了房梁上去怎么劝也不下来......不过乡野山间里长大的孩子,不习惯倒也正常。”
徐晏清垂眸抿了一口茶:“玉珠小时候,也不爱叫人给她擦脸,次次洗脸都闹腾的不行,非得我和她娘去哄才好。”
“你去请两位小姐来用早饭吧。”
孟衔月匆匆赶来的时候,重楼已经净过手落座了。孟衔月尴尬的笑笑,连忙溜到了那扇被拉开的椅子旁。
徐晏清和蔼的笑着:“不必拘谨,和在家里吃饭一样就好。”
重楼应了一声,挺直了脊背垂着眸子,筷子只在眼前几道菜上轻衔,嘴唇微张将菜送入口中,将菜咽下后,她微微勾起唇角赞叹道:“很好吃。”
徐晏清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孟衔月。
孟衔月正偷摸着瞄那边重楼的仪态,被徐晏清逮了个正着,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几下,却看着面前的菜迟迟不下筷子。
“可是菜色不合口味?”徐晏清微微蹙眉。
孟衔月放下筷子抬起头来,脸上三分尴尬七分无奈:“菜色很丰富,只是这几道菜中都有玉粒,晚辈不爱吃这个。”
玉粒?
饭桌上的两人徐晏清低头看去,果不其然,青菜中间夹杂着细微的蒜末。
徐晏清眉头拧起来:“是我疏忽了,忘记了问你二人可有忌口。”
“倒也无妨。”孟衔月挠挠脑袋,“这粥就熬的很好,似乎放了白糖?甜滋滋的味道。”
徐晏清眸光闪动,那头的重楼轻笑道:“这粥里东西倒是丰富,蜂蜜,蜜枣,马蹄,都是甜口的。”
这里当真有这样多的食材?马蹄?那又是什么东西?
孟衔月搅了搅碗里细腻的白粥,又尝了一口,咂咂嘴还是什么都没品出来。
但是挺好吃。
徐晏清爽朗的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重楼的肩膀,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道:“你这丫头,舌头倒是毒。”
重楼露出一丝俏皮的笑来:“不敢不敢。”
用完饭后,徐晏清要去接待客人,便叫两人自己在院子里转转,午饭时间回来就行。
孟衔月两人并肩出了门,重楼这才舒下一口气来,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哎呦,你说我怎么一见到徐前辈就紧张得紧呢。”
孟衔月左瞧右看的,眼珠子瞪了半天也没见到这院子里有一根狗尾巴草,她蔫蔫道:“是吗?我看着他倒亲切,比江湖上那些整日喝酒吹牛的老东西看着像个爹的样子多了。”
“你不怕他?”重楼诧异道。
“你很怕他?”孟衔月也诧异道。
重楼摸了摸心口的吊坠,有些迷茫的抬眼:“我不知道,但是看到他只觉得他同我爹不大像。”
她歪着头比划起来:“总感觉他那些笑全然不是真心的,只是在试探。”
天边一只鸟落在一旁的树梢上,哑着嗓子嘎嘎怪叫半天,孟衔月瞥了它两眼,突然弓着腰“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怎么了?”重楼下意识就把手往腰间的药袋子里伸。
孟衔月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痛苦的挤在一起:“我肚子疼得厉害,只怕是不能同你一起逛了。”
重楼急得要喊大夫,却被孟衔月一把扯住手腕:“不用,老毛病了,我去屋里躺会儿就好。”
等到支开了一步三回头的重楼,孟衔月一个猛子从床上窜起来,生龙活虎的哪有刚才病殃殃的样子。
木鸢从她撑开的窗户里滑进来,平稳的落在她的手心里。
她轻轻一拍它的后脑勺,木鸢的啄就张开了,吐出一小卷纸条。
“断妄长老亲启?怎么是给断妄送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