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把头一扭,愤然道:“皇帝怎么可能突然给两个不相干的人赐婚?我看肯定是有贼人蒙骗了皇上才是!”
“哦?”
身后的帘子被人缓缓拉开,有人徐步从后面走出来,身后毕恭毕敬的跟着一名宫里来的大太监。
三七惊诧的扭过头去,却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庞。
“徐盟主?”
徐晏清今日穿的正式,三七第一眼瞧见他时也不免晃了神。
只见他规矩的穿着一身官服,举手投足之间紫袍上暗纹流动,透露出些世家贵族的气魄来。
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不及思索,三七便被父亲摁着跪下去。
往日威严的一家之主如今却深深地埋下头去,毕恭毕敬道:“微臣聂崇义,见过徐大人。”
三七被父亲死死摁住,他恼怒的咬着牙却不敢做出什么大动作。
聂崇义近年来身子愈发孱弱了,三七打回家后便处处小心,生怕哪个动作用力的猛了,引得父亲好一阵咳嗽。
一众人哗啦啦的跪下去,徐晏清的身形便从众人中脱颖而出了,他向着墙边挪了几步,这才停下来,意味深长的暼了三七一眼。
黑亮纤长的展翅幞头在他头上微微的轻颤着,徐晏清的眼皮懒懒的半掀开,半歪着嘴角向上扬起,道:“聂大人快请起。”
嘴上这样说着,他的身形却是半分也没向着聂崇义迈近半步。
“谢大人。”聂崇义垂着头起身,左手原本压制住的三七,这会儿一个不留神就疾冲出去。
与做了一辈子规矩文臣的父亲不同,三七最不爱的就是那些繁文冗节。他想做什么,那就算是有人把刀架到他脖子上去,他也非做不可。
因此眼下,他拔出流星锤就照着徐晏清脸上扇去,手底下使了重力,那锤子就呼呼的生着风,连同一旁聂崇义担忧的眸色一起刮散开来。
他到底年轻,身体机能和反应速度都远在徐晏清之上,徐晏清反应也并不慢,身体比脑子快一步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奈何他刚抬脚向后撤步,身后就被一堵墙结结实实的挡住,他躲无可躲,只好抬起膀子结结实实的挨了那锤子一下,整个人打着旋儿向后倒去靠在了墙上。
只听得“哗啦”一声,那绛紫官袍的袖口便挂在尖利的雕花装饰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出来。
三七阴沉着脸,似乎还没打算放过他。他举起锤子,正作势要向下砸去,身后却猛地传来一声呵斥声。
“三七!”
听见这声,三七虎躯一震,手上的锤子硬生生在空中将下落的地方拐了个弯儿,砸裂了一旁的雕花木屏风上。
屏风被这一记重锤砸的七零八落,鎏金装饰品散了一地,吓得跪在一旁的宫内太监脸色惨白。
孟衔月领着重楼急匆匆赶来,拎起衣裳下摆,脚下蹬地,一个大跳就跃过了高高的门槛,进了内屋。
屋子里众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大多带着迷茫的表情,只是本能的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重楼跑的不及孟衔月快,却也远远听到她的声音:“爹!”
徐晏清听到这一声急促的爹,急忙抚平了皱起的眉头,扣着翡翠描金的手指向上探去,端平头上那顶歪斜的帽子。
孟衔月半眯着眼跨过满地的人,直直朝着三七奔去。
三七嘟囔着:“孟......”
打断他的是孟衔月的一记掌风。这一巴掌带着几分力道,直朝着他的后脑勺扇去,在屋里荡开一道闷响。
三七全然没想到孟衔月上来先给了他一巴掌,因此他并没做出防御的姿态。
少年人委屈的向前踉跄几步,双手赌气般一把将锤子丢在地上,一边揉着耷拉的脑袋一边往孟衔月那边瞧。
孟衔月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给了三七一巴掌,这一巴掌扇醒了三七,也扇醒了一地众人。
聂崇义是最先站起身来的,他脸上薄薄的浮着一层愠色:“这位小姐是哪家千金?怎得无端闯进别人府邸伤人。”
这位无端闯进来的小姐原本不耐烦的抱着臂膀站在三七这不孝子的面前。听见他的声音后才快速的转过身来,半歪着头打量了他几眼,恍然大悟般开口道:“您是......聂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