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的时候,后颈处还隐隐作痛,孟衔月倒吸一口凉气,从茅草堆上爬起来,顾不上安抚酸痛的四肢,她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这地方看着可不像是什么正规地方。
孟衔月挑挑眉,饶有兴致的和脚旁边那吱吱叫的耗子打了个招呼。
这地方是真正意义上的黑灯瞎火。地牢么?孟衔月摩挲着下巴,嘴角咧开一道弧度。
她的手脚上倒是没戴什么镣铐,但是双刀被没收了,眼下又没有火把,在这漆黑的环境里连看清面前的铁栏杆都费劲,更别说逃出去了。
“真够狠的啊。”孟衔月嘟囔着,抬脚就往那铁栏杆上踢,栏杆震颤了几下,却连个弯儿都没折出来。
这一脚她带了七分的力气。孟衔月皱眉,没想到这地方倒是牢固得很。
“罢了罢了,”她摸索着又在茅草堆上坐下,“眼下也出不去,还不如在这闭上眼睛睡会儿觉呢。”
她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困意蔓延上来。这些日子她倒是睡得不错,只不过前两日同辛夷挑灯夜谈,第二天又快马加鞭赶到聂府,如今松懈下来,还真觉出点疲倦的滋味来。
孟衔月拍了拍茅草,在上面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长叹一口气,四仰八叉的躺下来。
接下来,就要看辛夷他们的本事了。
远在药谷的辛夷昨日就与断妄会了面,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并肩站着,看徐府的追兵黑云一样到了。
追兵几乎踏平了药谷的每一寸土地,搅得各弟子苦不堪言,偏生掌门还有令,不准与这群人起冲突。
搞得门内弟子对这群人恨得牙痒痒。
第二日的徐府内,徐晏清听到派出去的手下无一寻见重楼的线索,这下终于急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他狠狠地将茶盏扔出去,茶杯砸在最前端跪着的黑衣人身上,只听得声声脆响,那人的额角便蜿蜒着流下一道血来。
他惶恐的将头埋得更低,颤声道:“大人息怒,是属下无能,大人息怒。”
徐晏清脸上的火气却已经压不住了,他咬着牙,两侧的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动着。
他怒极,下了最后通牒:“三日,三日之后,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小姐给我带回来!”
“带不回来,我就先从你们杀起。”
三七愁眉苦脸的靠在山洞里,盯着面前啃苹果啃的正香的重楼,终于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听见这声响,重楼不满的朝他翻了个白眼,嚼着苹果含混道:“你自打到了这来,这口气就没叹完过,你气儿挺长啊。”
面前的柴火堆里,不时传来木头噼里啪啦的脆响声,三七神色忧郁:“衔月姑娘想的这什么馊主意,这也太冒险了。”
重楼啃完了苹果,潇洒的将果核丢出去,扯了根帕子擦擦手,这才开口道:“这主意是冒险了点,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抬起眼眸,直直的盯着三七,话语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信我阿姐,她那样聪慧,不是有了七成的把握,她断然也不会这样做的。”
闻言,三七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郁闷的拿着根木棍在地上花圈,嘟囔道:“早知道就同意说我是个断袖这个提议了。”
“现在后悔?晚了!”重楼对准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三七欲哭无泪的捂住脑袋,无助道:“你们三个怎么都好打我脑袋,给我揍蠢了,谁来保护老大!”
重楼嘿嘿的笑骂他道:“断妄长老哪里需要你保护?你自己把你自己看好就不错了。”
“走吧,”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该上路了。”
三七看了看远处的天色,也站起身来,踩灭了那不高的火苗,又将这些残骸一股脑的丢进了旁边的溪水里,将山洞里的灰烬扫□□净。
东躲西藏的功夫三七很熟,毕竟当年围剿月影的时候,他也连同断妄在外躲了一月有余才被发现。
“下一站要去哪?”三七打开了手中残破的地图,指了指上面标注好的红点。
他挑挑眉,玩味的笑起来:“哟,要去见见老熟人了。”
重楼好奇的凑近地图,上面明晃晃的标着“牵丝”二字的字样。
她有些不解道:“牵丝?不是覆灭了么?”
三七不语,只是朝她眨眨眼,意味深长道:“覆灭了?那或许吧。”
“总之你到了就知道了,”三七搓搓手,小心的扶着重楼上了马,“这盘棋,终于下到这一步了。”
骏马奔驰,一路上三七都谨慎的躲开官兵把守的大道,专挑那些偏僻隐秘的小道前行。
墨引躺在榻上,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