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居高位,神色严肃,底下大臣呼啦啦跪倒一大片。
这其中就有徐晏清的身影。
今日才上朝时候,徐晏清就发现皇帝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只当是皇帝昨晚批奏折太过劳累。
直到那道威严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徐晏清?”
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慌张抬头看去,高台上的男人神色不悦。
徐晏清忙道:“微臣在。”
身着明袍的男人不怒自威,嗓音浑厚:“朕最近可是听了不少有关你的风言风语。”
这一句似是试探又似是警告的话语令徐晏清一愣,他抬起头又很快垂下去,蹙着眉头,声音清楚的回响在大殿的每处角落:“微臣愚钝,倘若言行有毫厘失当,微臣愿受斧钺之诛。”
“那倒也不必,”皇帝微微一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市井闲人最爱捕风捉影,徐晏清,你非愚钝蒙童,有些事不用朕明说。”
一听这话,徐晏清将头颅埋得更深了些,恭敬应下:“微臣荣蒙圣上垂查,陛下隆恩,臣不胜受恩感激。”
这话倒是哄得皇帝面色稍霁,后面他再谈的其他琐事,一个字也没能落进徐晏清的耳朵里。
一下朝,徐晏清就步履匆匆的向着宅子方向赶去,将身后窃窃私语的众人远远的甩在了看不见的地方。
孟衔月被像一块风干腊肉一样被挂着已经好4个时辰了,他们练武的,身体素质较常人还要更好些,可即便是这样,孟衔月也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了。
徐晏清阴沉着脸走进地窖时,孟衔月已经冷汗涔涔,连话都说不出一句了。
“放她下来。”徐晏清喝道。
身旁人动作极快,随着“噗通”一声,孟衔月从空中无力的倒在地上,整个人微微的颤抖着,几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徐晏清皱起眉头,向着管家询问道:“她还是不肯说?”
见管家摇了摇头,徐晏清怒极反笑,勾出来个刺眼的笑容来。
“倒是个有骨气的,不错,有几分徐家人的样子了。”
孟衔月迷迷糊糊的,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要不估计早就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斥他骂人真脏了。
“大夫呢?”徐晏清轻描淡写的一挥手,身旁的大夫便上前一步。
这位药谷里名号响当当的长老,眼下在徐晏清面前,却比一只狗还要听话乖顺。
徐晏清很满意他这副模样,笑起来:“你倒是比那辛夷会做人,虽说医术比不上他,可脑袋还算聪明。”
那人原本正笑盈盈的应着,却在听到第二句时脸色微变,但他很快掩盖过去。
等孟衔月悠悠转醒时,徐晏清已经伙同管家在地牢里喝上茶了。
“醒了?”他口吻漫不经心。
孟衔月这会儿子还有些虚弱,但是却不影响她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对不住了,我还没死呢。”
徐晏清冷笑一声,将茶盏叩在桌上,砸的碎瓷蹭响:“在你交代出我儿下落之前,你可死不了。”
“哎哎,这话多叫我这个正经女儿伤神。”孟衔月瘪瘪嘴,眨了半天眼睛也没掉出来一颗泪珠子,她有些不满的转头看向徐晏清。
徐晏清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意味,但他已经没耐心再同她这样扯皮耗下去了。
一想到重楼落在那贼人手里,或许会经历些令人触目惊心的非人待遇,他就恨不得将聂家那小子剥皮剔骨才痛快。
孟衔月插嘴:“放心吧,三七他们跟你不同,重楼在他们手上可比在你手上还要安全。”
她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毕竟是失散多年才寻回来的遗珠,乖巧懂事,眉眼举止间还总是看得出亡妻的影子。
哎哎,孟衔月咂咂嘴,要是叫她来当这个便宜爹,她也恨不得把这样的闺女宠到天上去。
不过估摸着,断妄他们也快到了吧。
这地牢里本就透不出太阳,她又总是昏昏沉沉的,实在是算不清楚眼下时日。
“暑气还未到吗?”
断妄带着三七一路杀进徐府的时候,楼梯上才有下人一路连滚带爬的下来报信。
那人吓破了胆子,四肢着地的在地上乱撞,只顾得上扯着嗓子叫嚷:“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
“何事如此惊慌?”徐晏清不满的皱起眉头,向着那咋呼的下人抛去一道不耐烦的视线。
管家揪起那人的衣领,几道清脆的耳光落在他脸上,那人才终于挤出了后半句。
“白虹那两位杀神,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