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那......”小耗子犹疑着,指着孟衔月的刀。
他仰起脸,认真的问道:“爷爷说厉害的大侠才会带刀,我也要当大侠,我也要学刀。”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均是心中一惊。
小耗子却没发现大人们的脸色微变,只是自顾自的说下去:“爷爷死完,最希望的就是我能不能活下去。他说人想要长长的活下去,手里面必须得攥着点什么东西。”
“我想攥刀。”
断妄眉头轻挑,来了兴趣:“你攥刀是为活命?”
小耗子点点头,坚定道:“爷爷常说,佛祖讲了,有本事能保全自己了,才能有本事去救天下人。”
“你还想救天下人?”孟衔月惊愕的看向他。
小耗子闻言皱起眉头,一字一顿的说:“我当年被爷爷救了,是佛祖怜悯我。佛祖心系苍生,说不哪一日,他也会将需要救助的可怜人放在我会路过的大路边。”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呀!”
这番童言稚语倒叫孟衔月不知道想起什么来,她站起身,笑眯眯的朝他伸出手掌。
“往后你同我们一起就不再是乞儿了,总得有个大名,说出去也好叫旁人知道这是我们家小耗子。”
“就叫孟逐日,如何?”
孟衔月一群人倒是比那深山里的鸟雀还会藏。
几番追捕连个马蹄影子都没见着,徐晏清忍不住着急起来。
重楼还在他们手中,孟衔月那一伙人指不定要说些什么挑拨离间的话术,叫她生分了父女之间的感情。
徐晏清怒极,一口牙被他咬的咯吱作响。
眼下他懊悔万分,若是能早知那孟衔月不是个好缠的,他是万不会出此下策让重楼只能委屈做个义女的。
可偏偏那段时间多的是人盯着这武林盟主之女的名号,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多如牛毛,叫他不得不提防。
“爹对不住你。”徐晏清颓废的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敲打着后脑,声音里隐约可以分辨出些细微的颤抖。
分离十多年的女儿兜兜转转还是没能留在他身边。他苦笑着,大约这就是命吧。
“或许我真的是老骨头咯,这把椅子已经不大适合我了。”
重楼的头歪斜着,那一缕穿过窗户缝隙的阳光缠绕在她指尖,平稳的接住了她长长的叹息声。
“想家了?”孟衔月坐在她旁边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的。
重楼点点头,愁绪爬上她的眉眼间,她低落的放下手指:“我比逐日幸运的多,打小就有好爹娘疼我,就是后来在徐晏清那,他也没叫我受过一份苦。”
“只是......”
她叹了口气,紧紧的闭上了嘴。
孟衔月挠了挠脑袋,她打小就是野孩子一个,因此也不大能体会到重楼的这番多愁善感。
她只嘟囔着骂了徐晏清几句,这才宽慰道:“我瞧着药谷那些前辈也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女儿宠的,你可不要就因为一时间的情感反刍,就哪天晚上偷偷跑回去找徐晏清啊。”
这话说的浑,重楼没忍住笑骂着朝她身上打去。
等到闹够了,她才正色道:“这种事倒不会发生,我只是偶尔会想起我素未谋面的娘。”
“徐晏清总望着我出神,大约我长得很像她。”
“那应该......等等。”孟衔月猛的翻身坐起来,细细品了几下这话,察觉出点不对劲来。
她不可置信的望向重楼,重楼朝孟衔月点点头。
“我都知道了,关于我的身世,关于徐晏清的计划,”重楼咽下几分苦涩,“真是抱歉啊衔月姐,我没本事应付那群要取我性命的人,所以徐晏清才将你卷了进来,让你白白的趟这趟浑水。”
孟衔月听着她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段,只觉得自己头昏脑涨,耳朵眼好像都被这密密麻麻的字符堵住了。
她向着一侧歪歪头,用力的拍了几下耳朵,没忍住喃喃道:“这一路上走过来,怎得大家都这样聪明,这跟话本子里写的也不一样啊?”
后来孟衔月才知道,重楼早就知晓这些事了,在徐晏清劝她留在府内做他义女的时候。
“那么早?”孟衔月没忍住瞪大了双眼。
重楼微微点头:“那徐府里下人的嘴跟徐晏清书房门上的锁一样好撬。”
孟衔月咋舌:“你还会撬锁?”
这下轮到重楼迷茫起来,她“啊”了一声,说这难道不是人人都会?
孟衔月长叹一声,低头去看探子送来的新情报。
官家小姐会撬锁,你自己听听这对劲吗?
这群人究竟还有什么样的惊喜瞒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