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阮喻之强撑笑脸,心里却叫苦连天,不过正事在身,阮喻之也顾不得这些,急忙又问:“公公,我现在可以面圣了吗?”
“这…”李申辅一时语塞,耳边回响着皇上那冰冷的话:告诉他,朕不见他,叫他以后也不必来。
李申辅面露难色,许久才叹道:“大人见谅,这朝中有规矩,五品以下的官员只有传召才能面圣,况且皇上政务繁忙,实在是顾不上。您方才也瞧见了,连七殿下想再求情都被轰出去了!”
阮喻之急忙上前一步:“公公,我有要事!”
“老奴实在无能为力啊…”李申辅蹙眉叹气,不忍见他如此,便试探般问他:“大人若实在着急,不如让老奴代为转达?”
阮喻之垂下眼眸,李公公是个好人,但这件事又不适宣扬……不过,皇上不肯见他,除了让李公公代为转达,又有什么办法呢?
沉默片刻,阮喻之终是长叹一声,将九皇子迁宫之事告诉了李申辅,又说了些好话,请他代为上奏。
“迁宫啊……”
李申辅一听便知这事儿办不成,苛待九皇子虽说是皇上默许的,可毕竟皇上不曾明说,到头来还是算做贤妃一人所为。
这么多年来,前朝后宫皆对此装聋作哑,偏他阮喻之刚来,就要就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若是皇上应允了,岂不是要贤妃当众难堪?更叫一国之君自打耳光?
可这其中利害,阮喻之又何尝不明白?
按照祖宗规矩,皇子六岁便要搬离母妃寝宫,迁往东五所居住,九皇子今年都九岁了,贤妃又不是他的生母,按理早该搬出去的。
可皇上却从未提过迁宫之事,贤妃也闭口不提,明摆着皇上并不打算管这件事,贤妃也不肯放人。
眼下好不容易借着“授课不便”的理由,让贤妃松了口,倘若错过这个机会,下次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阮喻之心下一横,豁出去了,再次躬身行礼,坚定恳求:“请公公再通传一次,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
李申辅眉头紧蹙,既不忍直言相拒,又不敢贸然相助,踌躇半晌才斟酌着开口。
“大人有所不知,皇子挪宫是后宫之事,皇上素来不会过问,如今娄贵妃代掌凤印,后宫之事全由她来做主。大人何不直接去请示娄贵妃?”
这的确比请示皇上要容易,阮喻之也不是没想过,可贤妃不肯放人,贵妃又与贤妃不睦,她怎会为了个不受宠的九皇子去得罪贤妃?
阮喻之垂下了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喻之一介外臣,岂能擅入后宫?”
“也是啊…”李申辅将拂尘往臂弯一搭,叹了口气:“也是不巧,贵妃娘娘这两天身子不适,太医说了要好生静养,大人还是另想他法吧。”
阮喻之心烦意乱,可出于礼数,还是问了一句:“贵妃娘娘身子不适?”
李申辅又是一声叹息:“是啊,听说病的不轻,连三殿下都叫回来了。”
“三殿下…”
阮喻之原本黯淡的双眼倏然一亮,脑海中闪过父亲所说的那位神秘莫测的荒唐皇子,一时醍醐灌顶!
对啊!既然皇上不见他,他又见不到贵妃,何不试试从三殿下入手?
李申辅见他出神,轻轻唤他一声:“阮大人?”
阮喻之回过来,已然满血复活,朝着李申辅拱手一礼:“皇上日理万机,喻之不便叨扰,这便退下了。”
话音未落,他想到三皇子归期未定,还是打算做两头准备,又朝着李申辅深深一揖:“倘若不为难……九殿下迁宫之事,还请公公找机会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喻之将感激不尽。”
“大人言重了。”李申辅躬着身笑笑:“老奴自当尽力而为。”
……
御书房内,沉香袅袅,青烟在殿中袅袅盘旋。
沈晋呈好不容易得了清净,正埋头负在桌案上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渐近,手中朱笔未停,只淡淡的问:“走了?”
李申辅在案前站定,轻声应道:“阮大人并没有过多纠缠。”
“哼!”沈晋呈冷笑一声,倏然抬眼,锐利的目光如刀般直刺而来:“他不纠缠,一定是你多说了话。”
皇上到底是皇上,只是一道目光便无尽威仪,倘若换了旁人早该惶恐跪地,可李申辅却不慌不忙,只含笑欠身:“皇上圣明,什么都瞒不过您。”
“你倒是会做人。”沈晋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换了本奏折接着看:“说吧,那小子所求何事?”
李申辅如实转告,却字字斟酌:“阮大人想求个恩典,说九殿下年岁渐长,再居贤妃娘娘宫中恐有不适,若能迁往东五所,既合规矩,外臣来往授课也方便。”
“迁宫?”
沈晋呈挑挑眉毛,双眼不曾离开奏折,眼底却闪过一丝凌冽,朱笔一挥,在奏折之上轻轻划下一道朱红墨痕。
“他求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