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的暗恋在此刻终结,没理会身旁朋友的话,丧着脸小心拆开装着小礼物的牛皮纸袋,袋子里装着的是那次相遇时,他给林醒的糖。
林醒给了很多,约莫有差不多二十几颗。
还有一张折起来的便签,李军拿出来,还没掀开就看到了里面的字,林醒只是随意一折,便签早就自己张开了。
林醒写的不多,就几个字——祝李军同学高考顺利,精忠报国。
旁边的同桌凑过来看,李军很快合上便签,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揣进口袋。
“你藏啥啊?她给你写啥了?哇塞,她咋给你那么多糖?”同桌问李军。
李军边封好牛皮纸袋口边摇头说:“没写什么,她给你写了什么?”
同桌无所谓的把牛皮纸袋打开递给李军看,“她人挺好,知道我爱打羽毛球,送了我三羽毛球。”
答非所问,不过李军没多在意,手里的纸袋发热,里面的糖成了李军心里的蜜,这是他和林醒之间的秘密,是他的,少男心事。
回家路上,林醒给许嘉佳打去电话,许嘉佳没说什么,只是申请加入海边旅行。
“你和黄薇琪能合得来吗?你俩现在还是同桌呢,虽然你不在。”林醒握着电话,低头走,一脚踩在砖块花纹中心。
“应该可以吧,等我集训完立马回去会会她。”许嘉佳声音爽朗,全是对自己社交手段的自信。
一路有风,吹动林醒的发丝,林醒深吸一口气,是树叶,泥土,和树上不知名的白花的清香。
一切惬意且舒适,林醒哼着歌回到家。
还没说出“我回来了”这四个字,一个身影撞开林醒,夺门而出。
林醒被撞倒在地,愣住了,直到手腕传来刺骨的疼痛感时,林醒才反应过来,刚刚跑出去的,是妈妈。
不用推门,林醒站起身走进去,客厅里的人却不是林庆辉,是他的助理。
林醒见过几次,第一次见是他送醉酒的林庆辉回家,最近一次是在病房里,他还给林醒倒了水。
是个年轻的哥哥,年纪最多不超过三十,很温柔,不过没什么表情,挺瘦的,像河边的芦苇。
林醒只记得他姓何。
“何助理,你在这干什么?”林醒不知道该喊哥哥还是叔叔,只好这样问。
对方背对她,低头看地上的一片狼藉,脊梁压的很低,听到林醒的声音后又瞬间挺直后背,转头时还是那副淡如水的表情。
“没干什么,来帮林总拿份文件。”何助理朝林醒点头,当是打招呼。
林醒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往房间走,林醒又忍不住回头,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探究,她问:“何助理,你和我爸在一起多久了?”
正蹲在地上收拾的何助理僵硬一瞬,抬头看林醒,眼里居然没有多少震惊。
林醒改了前进方向,走回茶几处,给自己和何助理都倒了一杯水,偏头示意让何助理坐下。
何助理没坐,只是站着不动,也没拿起给他倒的那杯水。
半晌,他开口了。
“对不起。”
林醒给自己倒的水也没喝,只是看着透明玻璃杯里热水往上冒的热气。
何助理没做太多解释,不光彩的事再怎么洗白内里都是脏的。
做出这样的事,说破天都是为一样东西——钱。
林醒大概知道何助理的家庭情况,她听林庆辉夸过他好几次。
农村出生,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有个生重病的妹妹,父母早逝,靠自己一个人养活一家。
林醒很清楚,这样的身世是林庆辉拿捏他最好的筹码。
毕竟,林庆辉的钱,在整个春和市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多了。
何助理就像墙角顽强生长的野草,他靠自己也许也能长出枝丫,伸长根茎。
但林庆辉就是墙角边的一位过路人,他发现了这株可怜的草,于是他轻轻挥手,就帮忙搬走了一块几乎可以压垮穷苦人家的一块巨石。
林醒同情面前的年轻人,她无法说出让他离开自己父亲的话,可她也无法原谅他。
所以,林醒只能对他说:“你走吧。”
何助理对着林醒鞠了一躬,转身离开,走的很快,没回头,像是逃离。
林醒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离开,听到关门声响起,拿起了水杯进厨房倒干净洗好放好,回了房间。
一觉睡到晚上,被林庆辉叫醒。
林庆辉的脸和林醒没什么相似之处,他的眼神犀利又精明,在模糊的视线里,林醒看出他眼里的慌张。
他问林醒:“想想,你今天下午在家吗?你妈怎么不在家了?下午何助理是不是来了?你妈妈没有为难他吧?”
在林庆辉眼里,王芙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免费保姆,给自己传宗接代的,女人。
何助理不一样,何助理是他的情人,是他不可多得的,玩物。
林醒沉默好一会,才道:“我不知道。”
林庆辉反应过来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对,只好作罢,讪笑着转身想离开。
“爸爸,你和妈妈能离婚吗?”林醒平静的问。
林庆辉走回林醒身旁,又要用劣质的借口糊弄林醒。
还没开口,林醒继续说,这次她看着林庆辉的眼睛,眼里多了一分像林庆辉一样的犀利,林庆辉一下晃了神,难得说不出话来。
“你别再对不起妈妈了,爸爸,和妈妈好聚好散吧。”
林醒都知道!
这是林庆辉的第一反应,他手心和后背开始冒汗,结巴的说了几个字,转身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