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查司——窦饶奉命查案,将地黄叫出来,凌虚塔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劝他早些放了禁制,静候审查,莫要做无畏的抵抗,造成无辜死伤。”领头的人立于剑上,不知拿了个什么令牌,高高在上地宣读。
灵山回光返照倒是给了这些狗腿子一个耍威风的好机会,从东南事发到长老们开会单独设立出一个稽查小队,再到从三个方位强硬征召人马加上赶路,这些事情竟然两三天内就完成了。
守关卡的也是个本地的混不吝,要说四大门派,他还能掰着手指头数出来两三个呢,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慎查司,不好意思,再威风他也没听过,“那个姓窦的,我不管你们什么司,是正统的还是冒牌的,现在这凌虚塔可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他话音未落,头颅已经滚到了一旁的草丛中,刀痕刚过,脖颈处的血都没来得及流。
窦饶的突然出手,给两边都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身后的修士有些犹豫地问道,“师兄,长老让我们随意杀人了吗?”
窦饶轻甩了甩剑尖的血渍,啧了一声,“你还是太过老实,不会变通,长老当然没叫我们随便杀人,但是他们也说了,若地黄这个不义之徒拘捕,并且拒绝慎查司任何形式的调查,那么格杀勿论。”窦饶点了点脚下四散逃开去报信的人,“刚才他那番话我是不是可以当做是对我们仙门的挑衅呢?”
说罢他也不管那修士怎么回答,这次长老们选他做先锋,就是来解决凌虚塔之事的,灵山就在东南,那是仙门之根,怎能叫人私自盘踞一方,而为首为乱的便是那地黄,若对方客客气气迎上来,审查一事且还有的说呢,结果上来就给他们一个围的铁桶一般的地儿,那就得罪了。
身后的人再次迟疑道,“师兄,若是此事传出去,会不会对我们仙门有所影响。”
窦饶像看傻子似的不耐烦瞥了他一眼,他仗着自己飞得高看得远,又挑起一个问了两句地黄的下落和藏匿之处,没问出个所以然,反手就给抹了脖子,“人都是那什么十恶不赦的地黄所杀,你不说我不说,出了凌虚塔谁还知道?”
地黄看到那烧焦之人的动作也感觉到有一丝的怪异,但没等他做出反应,城门却先失了火,守关卡的兄弟满身脏污,连滚带爬地回来报信,“大人!大人!三大仙们派人来了,见人就砍,不管知不知道你的下落皆不留一命。”
“这么快?”邹旎一愣,祁霁倒是明白,立刻道,“灵山换代了,这点灵力还是够用的,想必虫母一失,那边便已经做好预案。”
“怎么会?他们又不用傀儡虫,这么紧张做什么?”邹旎还是没懂个中关窍。
“坏就坏在地黄选择围了这地儿,”祁霁将地黄拉过来,“他们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触动灵山根基。”
“你先叫你的人撤了,这里的百姓你护不住,外面的人都有灵力加持,你的马匪手下们也是挡不住的,只会徒增伤亡。”祁霁语速很快给地黄支招儿,但后者还是有些犹豫,他围了这边就是为了保大家安全,偷了虫母的人心怀不轨,定会对凌虚塔及其所属百姓下手,这里只有他守着才安心,即使被人误会也没事,他一定能找出真相。
祁霁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将地黄的头掰过去,对准已经开始闹事的百姓们,他们以为终于等来了生机,有几个胆大领头的已经开始冲击关卡处的守卫和傀儡,守卫们不敢对百姓下手,疼痛只能忍着,傀儡是木头做的,没有痛觉,十几个人一哄而上,扭断了脖子,踩烂了腿,“咔”的一声,全都失去了和地黄的联系,再站不起来了。
祁霁冷声道,“你的一片好心都喂了狗!外面的人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是现在你自身难保。”
地黄咬咬牙,看着那些欢呼雀跃的他自认为保护着的人们,为打死了一个守卫而高兴,为拧断了一个傀儡的头而高呼,他有什么错?
虫母不是他偷的,师门他也没背叛,他是被赶走的,他不计前嫌,还担心恶人得逞加害故乡,于是四处招兵买马回来守卫大家的安全,可是在众人眼中、在师门眼里,他都是坏的那一方,甚至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为什么。
世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走吧,他们撑不住仙门精锐修士的,你这事儿闹得大,他们来查定要给所有看热闹的人一个交代,”邹旎劝道,“你若是想洗清自己的冤屈,得先有命才行啊。”
地黄低头不语,两人不知他心里在做什么斗争,忽然他的胳膊上抚上一只手,一只黑乎乎焦臭难闻的手,那只手上只有一根指头还能看出是个人指头,指头上戴着一枚玉戒。
地黄愣愣地抬起眼,喉咙里像是吞了数斤黄沙,磨砺难耐,他的声音瞬间沙哑不堪,他盯着面前这个“怪物”,喊了一声,“娘?”
邹旎猛地扭头看向一只依偎着她的这个人形怪物,对方自打没了桎梏,就紧紧拉着邹旎的手腕,一会儿嗅闻一下,此时另一只手扯了扯地黄。
两个人都没劝动的地黄,突然就被说服了,他颤抖着起身,拉过那个怪物,但对方只是扯着他手腕,剩下半边身子还是靠在邹旎这边,于是地黄也没强迫,低声道,“好,我们先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