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音回到母亲房里,便忍不住对母亲说了大哥定亲的消息,周母这些日子虽一直服药扎针,依旧神志不清。她只记得长子和阿汐定了亲,听完之后便抓住捷音的手问道:“阿汐来了上京?”
捷音解释道:“娘亲,阿汐姐姐音讯全无,所以大哥重新定了门亲事。大哥说嫂嫂叫郦浮生。”
“不对,你嫂嫂叫阿汐。”
捷音柔声道:“娘亲,不是阿汐姐姐。”
周母置之不理,低着头自顾自地念叨了十几遍“阿汐”,突然听见外面有说话声,还有女子声音,立刻起身往外走,“是阿汐来了。”
捷音忙拉住她,“娘亲,不是的。”
周母力气远比捷音大得多,一把甩开她的手,飞快朝外走去。
云娘正对周时雍道:“大人身上有伤,就不要送了。”突然听见一声“阿汐”,接着便从院子里疾步走出来一位妇人。
“是阿汐来了吗?”
浮生骤然看见周母出现,还叫出自己的名字,吓得心口一跳,竟也忘了行礼。
云娘连忙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低声道:“这位是周大人的母亲。”
浮生连忙低头,和云娘一起拜见周母。
周母当下神志不清,但诡异的是,明明眼前有三位女郎,除了浮生,还有云娘和青雀。她却直勾勾的只盯着浮生猛看,紧跟着出来的捷音也直勾勾地望向浮生。
浮生被两人盯的手心冒汗,心跳如雷,即便她心里知道,她们俩不可能认出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的紧张。
捷音和檀汐分开时,还是个不大记事的小女郎,的确没认出来眼前的浮生就是檀汐,她直愣愣地望着浮生,只不过被浮生的容貌气质给吸引住了,心道难怪哥哥动了心,嫂嫂果然生的好看极了。
而周母,无人知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浮生仔细端详,若不是她目光迷离,浮生险些认为她认出了自己。
就在她紧张忐忑之际,周母又叫了声“阿汐”。
周时雍默不作声的盯着浮生,终于在她一向清冷无波的脸上看见了难得一见的不自在和紧张。
他心下了然,对捷音道:“快扶母亲进去吧,别惊到了郦家娘子。”
捷音回过神来,连忙向云娘和浮生屈膝行了个礼,又对浮生甜滋滋的叫了声郦姐姐。
浮生脸上一热,轻轻笑了笑,目送捷音和幺幺把周母搀进了院子。
周时雍抱歉道:“母亲病情反复,大部分时间只认得身边这几个人。方才认错了人,还请郦娘子见谅。”
浮生立刻脸色一沉,冷声问道:“阿汐又是谁?”
周时雍知晓她是在演戏,故意吞吞吐吐道:“是以前……那个,”
“很好。”浮生干脆利落地打断他,抬手一指青雀,“现在有一个,以前还有一个,我看以后也消停不了!”
云娘趁机道:“恕妾直言,我妹妹也是看大人身边干干净净的没有人方才答应亲事。”
“把聘礼退给他便是,别和他再啰嗦。”浮生拉着云娘拂袖而去。
吴慎急忙道:“表哥,依我看,郦家两位娘子今日上门探望是假,想要伺机退亲是真。人家正苦于没有借口,这下倒好,你直接把把柄送到人家手心里。”
说着,他偏头横了青雀一眼,“表哥,你赶紧把青雀送走,不然这门亲事就黄了。”
前面做了这许多铺垫,时机已经成熟,周时雍正打算步入正题,青雀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不等他开口,先跪倒在地,双眸含泪的喊了声,“大人。”
周时雍的话被她截在了嘴边。
“王爷命奴婢来侍候大人,大人若让奴婢回去,奴婢势必会遭到责罚,恐怕小命不保。”
梨花带雨的青雀,楚楚可怜地望着周时雍。
吴慎瞪着眼睛,气呼呼道:“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表哥被退亲?”
青雀委委屈屈地摇头,“奴婢并无此意。”
吴慎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我表哥这门亲事来之不易?我姑母有疯病,街坊邻居远近皆知,谁都不肯把女儿嫁进来,好不容易我表哥定下这门婚事,眼看就要被你搅黄了,你安的什么心?”
青雀美目含泪,望着周时雍道:“奴婢并无不轨之心,只求大人怜悯,给青雀一个容身之地。大人若要送奴婢回去,奴婢必死无疑。”
吴慎撸起袖子道:“表哥,别听她的,我这就送她回去。”
周时雍抬手按住他,对青雀道:“既然如此,姑娘就留下吧。”
吴慎急了,“郦娘子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