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支开云泉与徐慕,但他的方法还算是奏效。
孟听寒出现在她身边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没话找话的技巧也是愈发熟练。
不过仔细想想,他受的伤也不比自己轻上多少,或许从前不见他,也有他在养伤的缘故。
自那天魏仁澄离开后,他在公主府中逗留的时间愈发短了。
很多时候只是安排完她的日常,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又坐着马车匆匆离开。
她趁着空闲出去过几次,外出时都戴了帷帽,每次都找安静隐秘的地方与鹭散见面谈话。
虽有意隐藏身份行踪,但世上岂有不透风的墙。
宫中递来的请帖几乎要堆成山,想也不用想,是皇后找来各种借口想让她进宫。
魏长沁置之不理,只等着对面沉不住气那天。
这几日出门,都是云泉与徐慕轮流跟着,孟听寒还是像从前一样被她留在府中,虽然他暗戳戳抱怨了不少,但她一律当做听不懂。
回府的路程她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魏长沁放下车帘,视线落于自己膝上交叠的双手。
“公主。”徐慕见她将注意力收回,抓住机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双手捏着递到她眼前,“…这个,是徐憬让我给你的。”
魏长沁闻言微微动了动身子,透过白纱,能够很清晰地看清楚她手上的东西。
“你哥哥…如今可真是平步青云啊。”魏长沁并不急着接下那布包,看见她捏着布包的手指添了几分力气,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这里边是什么,你可知道?”
徐慕认真地听着,待她说完后,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是给您的,慕儿不敢私自查看。”
她无心为难,只是随口一问,接过那布包,放入袖中。
马车停稳,车门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正是孟听寒的脸。
她将帷幔摘下,随手扔给徐慕,由他扶着下了马车。
“公主今天玩得可还尽兴?”孟听寒与她并排走着,即使她一声不吭,也自顾自地说了许多,“上巳节要到了,臣准备了些青团,还请您赏脸尝一尝。”
魏长沁垂眸看着地面,慵懒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上巳节都到了,那清明也不远了吧。
今年还是同往年一样,要去帝陵中祭拜么。
心事重重地回到房中,他却没有离开,魏长沁也懒得管他,把沉甸甸的耳坠摘下,手指揉捏着自己的耳垂。
“云泉去做清明的准备了,不在府上,徐憬来接人,说是要带徐慕回老家扫墓,估计也已经出发了。”
孟听寒走近,将那对耳坠放入她的妆奁中,“今天,就让臣伺候您吧。”
难怪一见面就感觉到他异常得意,尾巴都快要翘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笑了笑,从思绪中抽身,抬手抓住他的衣袖:“先换药吧。”
衣衫半褪,如从前那般,二人面对面坐着,手臂上狰狞翻起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痂,脱落过后留有一道白色的痕。
“还疼吗?”
他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魏长沁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视线下移,停在自己手臂上。
“早就不疼了…只是夜里很痒。”她眨了眨眼,觉得无聊,突然想起那时他脸颊上也受了伤,打起精神细细找着,“你脸上留疤了吗?”
说着,伸手抬起他下巴,左右看了看,确实是找不出一点痕迹,皱着眉松了手。
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在原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过了片刻后,孟听寒才回过神来,帮她把衣服穿好。
“有的…在这里,您仔细看看。”孟听寒俯身凑近了些,将自己脸颊边的碎发别在耳背,“…您不会嫌弃臣吧,公主。”
她向后挪了些,背靠着椅背,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摩挲着他脸颊,在他的指引下终于找到了那处疤痕。
愈合后只有很浅一道泛白的印子,若不凑近仔细看,一定不会发觉出有什么异常。
“根本看不出来嘛。”她收回手,撇撇嘴,“我为你挡的那刀,可是这辈子都消不去了。”
他主动把脸贴上她手心,抓住她手腕,抬起眼直勾勾地看向她。
“公主的救命之恩,臣此生无以为报。”孟听寒说着,将二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拉近。
她倚在椅背无处可退,手虚搭在他肩头,似拒似迎。
“算了,我也没想要你的报答。”
魏长沁刻意移开视线,不去看他,“平时有衣服遮挡着,只要不是与人坦诚相见,想来也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