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擒风的视线从她双眸落在她指尖,过了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您真的一点也没变。”
她闻言愣了愣,歪着脑袋想了想,才道:“那当然,别说长大成人了,就算是死了,性子也是不会变的嘛。”
“来,拉钩。”
魏长沁不想听他多说,迫切的想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把手凑到他眼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和我有秘密的人可不多,能让我记一辈子的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话音刚落,他就伸出手,勾住她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魏长沁象征性地晃了晃手,拉钩盖章,一步也没少。
二人坐好,几杯酒下肚后,林擒风耳朵都红了,就着酒菜慢慢说了起来。
林家侵吞军饷的事情他早就有所察觉,虽说住在偏院,但是对主家的行踪还算了解。
如今的家主是已逝的林贵妃的亲弟弟,兄妹二人的亲舅舅。若让长公主来评价,只有短短一句话。
烂泥扶不上墙。
林擒风彼时在林家随便查了查,就找到了线索,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魏仁澄。
“贪污不是小事,即使皇上念着贵妃娘娘的旧情,若被发现,也免不了重责。”
他酒量不浅,已然喝了许久,仍旧口齿清晰。
魏长沁在府中本就被孟听寒逼着吃了许多茶点,方才又塞了些,实在是吃不下了,只能乖乖坐着听他说话。
这话倒是不假,魏仁澄得了消息,当即就开始准备,废了不少心思才把窟窿填上。
听到此处,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从前就处理过一回,也难怪他如今这般胆大妄为,有恃无恐。
“所以哥哥这次就没管他?”
魏长沁想到这次的结果,确实是给了那人一个教训,只是她还觉得远远不够。
林擒风点点头:“现在的结果也算是正中下怀,您真的不用担心。”
这一点她倒是没想过,皇后插手,却促成了哥哥想要的局面,她立刻让他先打住,眉头紧锁着思考起来。
难道是想借此机会给林家换一换血,查出内奸,再换个更聪明听话的主事者?
林擒风刚立了功,虽是旁支庶出,可在他们同辈来说,确实是个好苗子。
最重要的一点,足够听话,对主子言听计从。
可他这么年轻,哪能服众,就算哥哥当真扶他上位,还得先弄死自己那舅舅不是。
皇后这一手保住了舅舅,也不知道是迷惑的手段,还是他们之间当真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啧…哥哥就没同你说过为什么?”
魏长沁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勉强想出几个理由,又纷纷被自己推翻,“这么不痛不痒的教训,可不够让那人长记性。”
“算是警告吧。”
林擒风闻言,像是对她的话十分认同,笑着连连点头,“至少经过这次,他目前为止都还算老实。”
魏长沁不置可否,整件事的经过的与她推测相差不多,以自己那个窝囊废舅舅的行事风格,这次肯定不是初犯。
他怎么敢一下捅出那么大的篓子,定是尝到了甜头,自以为天衣无缝,一步步试探至此。私以为是自己瞒天过海,结果被人用陷阱抓了个正着。
一个十足的蠢货。
魏长沁沉吟片刻,手中酒杯轻晃:“那哥哥当真没有再继续查的打算?”
“唔…”
林擒风皱着眉,像是在斟酌,但想到方才已经答应了她,才决定将真实情况透露给她一些,“仁澄哥比您想象中要忙得多,眼下,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即使想查,也是有心无力吧。
魏长沁很快就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看着他的侧脸,眉眼间笼着一层倦意。
见他正一杯接一杯杯地喝着闷酒,她也给自己重新斟满酒,拉着他碰杯。
“那你想不想与我一起,为哥哥解忧?”
看林擒风的表情,她就知道绝对有戏,抓住他的手,趁热打铁。
“抓住那个人的狐狸尾巴,不也正好能让彻底他消停下来,不用再让哥哥费心了吗?”
她说得笃定,仿佛已经料定事情会照她的计划进行,“家主的位置,也该换一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