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想要石化那个女人,可是失败了,于是他只能捡起河边的一块石头砸死她。
在石头一下一下与那个血肉模糊的脸庞碰撞时,低语森林各个方向的尖叫声响彻云际,连绵不绝。
女人或许死了,可是她还在抽动,远处又似乎跑来了其他怪物。
于是苹伯只好擦掉他脸上的血,抓起好友的手逃亡一个方向。
好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苹伯疑惑地扭头看他。
“奥森?”
好友甩开苹伯抓住的手,他捂住受伤的脖子支撑不住地跪在地上。
“苹伯,我的身体很奇怪。”
好友的规则与治愈有关,为什么他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好?
“苹伯,我用不出我的力量了。”好友抬起头,用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神望向他。
“这一切都很不对劲,你快走。”
“走?当然走,我们不是正要走吗?”
苹伯重新伸出颤抖的手,却被好友躲开。那一刻,他望向了从好友的脖子处如嗅到猎物而探出头的几缕红丝。
好友努力盖住要蔓延出来的红丝,朝苹伯大喊:
“快走!这东西有传染性!”
“不行!”苹伯的声音因恐惧破了音,他想要再次扶起好友却又被推开。
“我的意识在消失……我要死了。”好友的话像森林里最冷酷的法官在证人还没阐明证据时就直接盖棺定论。
不过就是咬了一口,怎么可能会死?
苹伯不相信,可是他不得不信。
“快走!快走!快走你听不见吗!苹伯!”
他们在原地僵持了几分钟,他看着好友真的逐渐在丧失意识,甚至在某一刻,苹伯望向那双逐渐变得浑浊的眼睛时,产生了下意识的抗拒感。
苹伯抛弃了他的好友,逃离了。
他发现有一根红丝悄然无声地缠上了他的尾巴,于是苹伯流着泪斩断了它。
在逃亡路上,他同样遇见了几个正在逃命的人,也遇见了一些被红丝感染的人。
不知什么时候,低语森林的某一处燃起了大火,苹伯那时已经逃到了森林的边缘,他正与幸存的人们往西南方向跑去。
或许好友的尸体也葬在了大火里吧。
他抛弃了自己的好友。苹伯总是在心中默念这句话。
三天后,苹伯遇到了前来支助的世界教廷的人,他们正打算合力开启一个巨大的领域,限制住里面的感染者。
——那还在里面的活人怎么办?
——放心,这个领域只会限制感染者。
——我们需要您签下守密条约。
——什么?
在教廷巧舌如簧的言语下,苹伯莫名为了所谓“避免更大的恐慌”而定下了被隐蔽一部分内容的守密条约。
可是苹伯没有离开,他在路途上捡到了一个蜘蛛宝宝,苹伯知道她的母亲是谁,于是就在领域的不远处等待着,等待着。
这一场等待没有等来任何逃出的幸存者。
苹伯亲眼看到,这个领域限制了感染者,也同时限制了想要出来的逃难者。
他偷听到世界教廷的人称这场瘟疫为“脱序瘟疫”。
领域不断收缩,所有瘟疫与生命都在领域中消亡。
还有混在教廷中的一些脖子后刻着奇怪图腾的人员,那个图腾不是世界教廷的标志。
苹伯又逃了。
他先逃到了狼嚎密林遇到了孩子的母亲,他想要开口说出真相,一切言语却被吞噬。
从这一刻开始,他与真相被世界隔绝在外。
苹伯搬到了红谜语镇投靠他的哥哥,他变得疯疯癫癫,变得不敢用规则力量。
他的容貌不知为何停留在了十二年前,可是声音却没变,两者的割裂让他更加不能接受自己。
苹伯总是在想,他为什么要抛弃自己的好友。
哥哥死后,就只有隔壁的沙温母女偶尔会来看望他,苹伯以为自己会在无法诉说真相的谎言中度过一生。
可是脱序瘟疫却再次降临,但随之而来的,是诉说真相的转机。
*
特里把十二年前的真相与瘟疫的可怖之处简单说明后,沙温沉默片刻,摸了摸她们的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不要担心,这件事我会和查尔斯镇长处理的。”
沙温看向面前这两个稚嫩的孩子,又转而看向她们的手臂,也就是树藤。
这是假的,在最初见面的逃难路上,她就发现了这点,这样的伪装不能细看。
沙温蹲在她们面前,以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们,
“等一下里面就要进行身份登记了,如果你们需要,我带你们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