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伴随三人。
余弥和余青痕是一时不知该对对方说什么,池舟则因在两人面前两幅面孔,担心形象割裂,更不好和她们其中任何一人展开日常对话。
但三个人走在一块,若是一句话也不说,实在是显得太尴尬了。
池舟很担忧两人的心情因为这样的气氛产生迁移,导致这难得的一餐也不愉快,紧急发动大脑,故技重施道:“啊,忘记问了,店长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月饼?”
方才不知怎么排的站位,池舟竟成了缓冲带,余弥听见这话时,便正悄悄越过他,偷眼看余青痕。
“嗯……?哦。”她反应了下,“其实都可以的。如果要说的话……凤梨的就好。”
话落,不光池舟愣了,连余青痕也顿了下。
他当即接话笑道:“这样啊,我刚才问班长,她也说喜欢这个味道的。”
说这话时,池舟面上看起来自然,心里却有几分紧张。好在余青痕很快搭茬,让话题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她说:“嗯……我也还是喜欢凤梨味。”
说来好笑,仔细想来,余青痕竟没有和自己生理上的父母一起吃过一次月饼。
五岁之前是因为年幼,五岁之后,则是因为总是只和小姨、和自己度过。
“说起来,小姨。”余青痕转过脸来看她,语气比面对其他人时要柔软许多,“你怎么没回家?我有收到秦放给我发的节日祝福。”
秦放在淮宁另一个区读书,是寄宿生,手机管控虽不甚严格,但他很少在非周末或非节假日期间动用。因此一收到秦放的消息,余青痕便知道他大概是放假回家了。
“哦,那小子啊,他也给我发了。”余弥说。
余青痕抿了下唇,看了眼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池舟,到底还是换了个话题。
而池舟这会在想的是:
所以秦放是弥店长的儿子?咳,养子?
总感觉不搭得有点过头了……
小石青巷毕竟不长,三人很快到达池舟家门口,敲敲门,冷气从门缝里流出来,同时露出池羽探出的一双眼睛。
她看见池舟,慢慢把门打开了。
“哥,青痕姐……唉?弥姐姐?”
从十几天前看自家哥哥在厨房摆弄那些粉啊面啊的时候,池羽就被耳提面命地灌输了一脑门“待客礼仪”,这会才要发挥,却突然看见了同样站在门外的弥店长,有些疑惑。
她把门完全打开,将几人迎进门。
椰蓉闻声而来,蹭了下池羽,跳过池舟,本意是要贴贴见过的余青痕,不期然又在余青痕身后发现了它同样很熟悉的余弥,不大的小狗脑一时懵然,站在原地左瞧右瞧。
椰蓉:“汪嗷?”
余青痕看它毛绒绒的灰脸,不由得心情好了些,微微俯身,拿手腕搭了下椰蓉的脑门,算作招呼。
“我想洗个手。”余青痕直起身来,回身对池舟道。
“哦,班长你跟我来。”池舟秒速响应,带余青痕往卫生间走。
“这里。”池舟指指门。
余青痕便进去了,盥洗台收拾得很干净,台面上摆了一对牙刷,一只肥皂盒,一点皂痕也无。镜面映着天花板的吸顶灯,显得格外明亮,也将她的面容照得明晰。
卫生间不大,但也做了干湿分离,余青痕礼貌地没往里面多看,轻轻地甩了甩水珠,转身往外走。
一出门,便见池舟像尊门神似的,背对着门,站在走道口等她。
余青痕抬手在他脸颊边上挥了下,没滴下水,但也带起含着微微湿润潮气的风,成功引起了池舟的注意。
“我好了,走吧。”她淡淡道。
“哦哦!走……”池舟原是在临时调整今晚的话题,不料余青痕会忽然这样叫他,一时失神。
因为就在刚刚的瞬间,他又在余青痕腕间,嗅到了她雨雾芳草一样的香气。
虽然很迅速,但或许也正是这份迅速,才更让人想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