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捆住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敢言。
高柯走到他面前,沉着脸问:“姓甚名谁,如实招来!”
男人还是埋着头不说话。
“侯爷在此,快快说来。”
高柯恐吓道:“不说是吧,看来要给你上些手段才行。”说着就示意黄忠来。
看见黄忠手里的刑杖,男人脸瞬间变得煞白,连忙求饶。
“我说!我说!”
见状,黄忠收起手里的刑杖。
“草民陈朋兴,拜见侯爷。”陈朋兴哆嗦着说:“不……不知为什么要抓我?”
谢晏问:“那你跑什么?”
陈朋兴道:“我只是路过多看了几眼,那个大个子突然来追我,我害怕就……就跑了,这很正常吧。”
谢晏嗤笑:“办丧事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认识这家的人?”
陈朋兴矢口否认:“我不认识,我就是路过好奇看看,这有什么问题?!”
高柯走到谢晏身旁,低声道:“侯爷,我看这小子眼神飘忽不定,顾左右而言他,一定有问题。”
谢晏指尖敲击着扶手,思索片刻后对高柯吩咐道:“放他走。”
高柯不解:“啊?”
“现在光这么问问不出什么来,放他走再派人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你去查查他的人际关系,尤其是与廖富书。”
高柯了然,不再过问。
“既然如此,看来是我们错怪你了。”高柯道:“黄捕头,给他松绑吧。”
黄忠怀疑自己听错了,就这么把人放了?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按照做了,给陈朋兴松绑后就让他自己走。陈朋兴也呆住了,他也没想到就这么让他走了,还以为今日会受些皮肉之苦。都说京城这些官吏都是些尸位素餐之人,看来没错。
趁着他们没反悔陈朋兴动作麻利地退了出去。正暗自窃喜,迎面走来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小公子,视线不由得聚焦在他的脸上,明眸皓齿,肤白若脂玉,竟是比姑娘家都还要漂亮。正是宋暄,许是方才被擒拿之时太慌乱,没注意到那时身着官服之人便是眼前的公子。
一个晃神陈朋兴便撞上了面前的柱子,就这样都还在盯着宋暄的脸看。
宋暄眉头一蹙,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这人用黏腻的眼神注视着他,令人十分不舒服。
不作他想,就绕过陈朋兴进了中堂。
“怎么放他走了?”
高柯将事情经过同他讲了一遍,宋暄便懂了,谢晏这是要放长线钓鱼。没多问就到宋义身边去了。
此时谢晏眼神晦涩,视线微不可见的跟着宋暄移动。一袭月白长袍衬得他肤色更为白皙,与乌黑的秀发相得益彰,就是身子单薄了些,目光移到纤细的腰身,谢晏盘珠子的手微微加快,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审判,心里却想着自己一只手便能环抱。刚才那一幕他可看在眼里,那个陈朋兴眼里满是惊艳和欲望,偏宋暄自己还没察觉。
“我知道了!”
赵浅浅的一声嚎叫打断了谢晏的思绪。
赵浅浅跑到谢晏面前,举着手道:“凶器应该是一条缀有装饰的布带,你们看,这是我拿布条裹着一串珠链弄的,是不是很像?”
谢晏嫌弃地捏着赵浅浅的手臂看,果真与廖福生脖颈上的痕迹很像。
赵浅浅兴奋道:“我们只要找到与之相对应的压痕图案,就知道凶器是什么了!我真是太聪明了!”
“是是是,你最聪明。”谢晏敷衍道:“那找证物就交给你了,还有再仔细检查尸体,看看能发现别的线索吗。”
赵浅浅撇嘴:“又吩咐我,你怎么不去找?”
“我自然要去。”谢晏故作高深,给赵浅浅留下一个深奥的背影,气得赵浅浅直跺脚。
兄弟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谢晏何时走到旁边也不知。还是宋义先看见,连忙道:“侯爷。”
宋暄立马噤声,朝谢晏看去。
谢晏却是对着宋义道:“宋兄,本侯借用一下阿暄。”
宋义:?
“俗话说,长兄若父,宋兄就如阿暄的父亲,自是要向兄长报备。”
宋义莫名其妙,不是说侯爷性格乖戾,难以相处吗?怎么感觉还挺好的。
嘴比脑子快,脑子还在反应中,嘴里的话已经脱口而出了:“……可以。”
谢晏看向宋暄:“那走吧。”
宋暄:你借用我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吗?
“去哪?”宋暄疑惑。
“去……”谢晏道:“有线索的地方。”
***
赌坊。
庭前人来人往,有面上满是青紫的赌徒被打手逐出来,还有拿着银子欣喜若狂奔进的人。
宋暄拉住谢晏,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说找线索吗?”
这时有一小孩朝着宋暄背后冲过来,谢晏反握住宋暄拉他的手,一用力宋暄就撞上他的胸膛。宋暄有些吃痛,捂着被撞疼的下巴抬起头来,眼神含着浓浓的质问。
谢晏也没解释,看着他这个模样被逗乐了,曲起食指往他额头一敲:“小没良心。”
宋暄一脸雾水,觉得这人有病。
谢晏不等他控诉,转移了话题:“还记得廖富书的母亲怎么说他的?”
宋暄回想一下:“为人和善、心性纯良?”
“嗯哼,”谢晏眼底闪着讥诮:“可我的手下上报说,廖富书嗜赌成性,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可跟她说得不一样啊。”
宋暄了然:“来他最长待的地方,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谢晏勾唇:“阿暄果然聪慧。”
在门口的打手注意到他们之前,两人就收敛好表情朝那走去,谢晏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对这些自然是如数家珍,转眼间就从矜贵的侯爷摇身一变成游手好闲、放荡不羁的富家公子。
倒是宋暄无甚经验,只看那挺拔的身姿一看就不是赌坊的常客。
谢晏侧头在宋暄耳边低声道:“阿暄,放松些,别崩这么紧。”
显然,这番话对宋暄没用。
谢晏微叹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