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宋暄听出了一丝不爽。他挠了挠耳后,道:“我在问浅浅姐陈厉是怎么服毒的。”
谢晏:“我也知道,为什么不问我?”
宋暄:“……”
赵浅浅听不下去了,怒道:“我靠谢晏你要不要脸!你还不是我告诉你的。再说,人家阿暄就乐意问我,你管得着吗你。”
谢晏忍着怒气剜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宋暄,拂袖离去。
宋暄觉得今天谢晏很奇怪,从下马车开始就不太对。直觉告诉他跟他有关,但又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等谢晏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视线中,宋暄看向赵浅浅,问:“侯爷……这是怎么了?”
赵浅浅:“谁知道啊,大概又发病了吧。”
宋暄嘴角一抽,不再问了。不过他觉得赵浅浅与谢晏关系应该很好,不然她一个仵作敢这么跟侯爷说话,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被拖出去打了。
现在陈厉死了,就更说明季明怀背后之人深不可测,甚至权势滔天。也间接证明他猜测的方向可能没有错,宋暄如是想。
……
两个时辰后,当值的那个衙役带着一个带着镣铐的人来到大堂。
“侯爷,这个人说他昨晚看见了一个人。我就把他带上来了。”
谢晏此刻很是不爽,闻言轻飘飘一个眼神扫过来,被铐着的人脚一软直接跪下了。
高柯看着他家侯爷心情很是不好,也不像以前那样聒噪,安静的在一旁当个哑巴,顺便在心里替堂下这两人默哀。
“你说你看见了谁?”
“他,”那人指了指旁边的衙役,“他们昨夜换值的时候,我本来都要睡了,忽而看见隔壁那个人的牢房前凭空多了个黑影。他从怀里掏了什么东西往那个碗里放。”
谢晏:“放了什么?”
“太……太暗了,我没看清。”
谢晏不禁皱眉,光这番说辞不能证明什么。
“还有呢?”
“还有!”那人窸窸窣窣从怀里掏了个牌子出来,“那个黑影走后,我在地上看见的,他走了我就捡起来了。”
高柯将东西呈给谢晏。
谢晏接过,拿在手中左右翻看。
这是一块木牌,上下有绳子,似乎是……腰牌。不过与一般腰牌不一样的是,这木牌正反两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高柯也道:“这牌子倒是没见过,平常腰牌都是表明身份的,应该刻有字来着,这牌子怎么什么都没有。”
谢晏摩挲着木牌,摸到背面时手指忽地一顿。将手中的木牌放平,对向阳光。借着光线,谢晏看见了刚才没看见的东西。木牌上有一圈密密麻麻的针眼大小的孔,随意看看不出什么。这些孔的纹路,在阳光的映射下,逐渐汇成一个字。
睿!
谢晏瞳孔骤缩,手指瞬间收紧。
高柯歪着头也看见了:“侯爷,这……”
“看到那个人的脸了吗?”
“没有,他带着面巾,而且我怕他看见我,所以眯着眼看的。”
谢晏收回手,对下面的衙役吩咐道:“你先带他下去吧。”
等堂下人离去后,只剩谢晏两人,高柯才试探问:“侯爷,这不是二皇子的……难道陈厉是他的人?!那矿场也就是……”剩下的话他没敢说。
不怪高柯震惊,谁能想到堂堂二皇子竟然是矿场背后真正的主人。
谢晏面色凝重,他盯着手里的木牌久久不语,若真是二皇子,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只是……陛下知道吗?
***
宋暄与赵浅浅分别后,独自一人来到了季明怀牢房前。
季明怀盘腿对着墙上的小窗闭目坐着。听到身后的动静,微微睁眼看了眼,随后又闭上。
“我都说了,我认了,建矿场、杀人,都是我指使人做的。”季明怀悠悠道,好似对大理寺审讯有些厌倦。
宋暄盯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
忽然间,有张树叶恰好穿过窗户飘到了季明怀膝上,伴随着宋暄无甚情绪的声音。
“陈厉死了。”
刹那间,季明怀微阖的双眼蓦地睁开。
良久,季明怀才冷冷道:“死了就死了,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宋暄:“季大人似乎一点都不奇怪,好好一个人在大理寺牢里莫名死去,还是在这么关键的节点。”
“人各有命。”季明怀唏嘘。
宋暄冷笑:“那季大人的命呢?会不会也突然暴毙狱中,今晚?或是明晚?”
季明怀身子一动,侧过身来,看向宋暄。往日户部侍郎的容光不再,如今头发凌乱、青茬四冒,跟一个普通人无异。
看了许久,季明怀笑了下:“宋大人想说什么不妨直说,不必来套我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季明怀的眼神总是往他脸上看。
“昨日季大人的那番话,我算是听懂了。”
季明怀但笑不语。
宋暄忽然抬眸直视那双略有些浑浊的双眼,将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句道:“那位是宫里人吧。”
季明怀瞳孔骤缩,刚要垂下的头陡然一顿。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宋暄说得隐晦,季明怀这个反应恰恰说明他猜对了,心下了然。
季明怀死死盯着他:“我劝你不要找死,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
宋暄冷冷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人,从他说出那句话开始,季明怀的眼神都变了,眼底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丝畏惧。
宋暄定定看了他片刻,不再多说,于是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即将走出门时,季明怀叫住了他。
“宋暄,我们之前见过吗?”
宋暄不解回头:“?”
“我总觉得你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