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没有在江妄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失望地回到了暗流总部。
这些年,他为了这双腿费尽心机,久病成医,他对实验数据也颇有研究。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办公室里,但闲暇时也会参与某些他格外关注的实验项目。
就比如现在,通过实验设备,他看见细胞在新配置的药剂中激发出潜能,一旁的检测装置报着警,一直闪着红灯。
林渊失望地摘下护目镜,将测试编号为X10008的试剂丢进了销毁桶。
“达不到标准,全部丢了吧,”他说,“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一脸激动地质问木生,透过他眼中的倒影,就像在质问自己。
他明明已经得到薛秩的血液样本,可是无论他怎么调整试剂中的各项成分,都无法得到他想要的。
他不禁猜想,会不会是他的方向错了,他一直使用江妄的样本进行推测,有没有可能普通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踏进那个领域。
这样的奇迹,也许只出现在极个别的个体上,他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就不应该轻易放走李星驰,如果他将李星驰控制起来,也许他的实验会有新的进展。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令他浑身一震。
“林先生,何事发这么大火?”
薛秩双臂交叉,靠在墙上,一脸的好奇。
林渊平复下情绪,转头时面露难色,他轻叹了口气。
“是我的女儿,林雨,”他气愤地说,“为了一个男人,全然不顾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差点毁了我的大事。”
“您何必为了她操心呢,这个女儿不满意,那就再换一个,”他笑着说,“毕竟她只是一个复制体,在您的基因库里,还有更多的备用基因可以替代。在我看来,这只是件毫不起眼的小事罢了。”
薛秩的话将林渊定住了,他擦拭镜片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他将眼镜戴上,缓慢抬头,护目镜反着光,在脸上投下阴影。
一旁的木生一脸诧异地来回看着两人,随后一脸恍然的低下了头。
林渊看着薛秩,只觉得如临大敌,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另一个人知道,并带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缓慢的说着,“你知道了多少?”
薛秩笑着走到了他面前,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所有的。”
他起身看着一脸阴沉的林渊,笑着说:“得益于你给我的权限,我第一时间查看了暗流过去所有的实验记录,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他走到试验台,拿起了桌上的其他试剂瓶,转动着瓶身。
黄色清亮的液体在瓶里荡漾,如水浪拍打在岸边泛起的涟漪。
“我看到一个泯灭人性、混淆伦理的实验由此诞生了,”他转身,背靠着桌边,继续说,“谁能想到,真正的林雨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林渊缓慢阖紧了双眼,褶皱的眼皮堆积在眼睑上,他的双手紧紧抓握着扶手,手背上的青筋爆出,青白色的血管被苍老的皮肤包裹着。
随着薛秩的讲述,林渊曾经由内散发出的沉着冷静被逐渐瓦解,露出了内里的焦躁不安。
“出去!”林渊突然睁开眼,厉声说道。
薛秩说的话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些隐晦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等了许久,却毫无动静,正当他打算斥责木生没有眼力见的时候,被薛秩的声音打断。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薛秩笑着说。
林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旁默不作声依旧低着头的木生。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木生竟然有一天会背叛他!
薛秩看着他手背上鼓鼓跳动的青筋,勾了勾嘴角。
只要林渊不高兴,他就高兴。
他将林渊一直隐藏的秘密娓娓道来。
“当年只有四岁的林雨意外发生交通事故,送医后医院的诊断结果确诊脑死亡,即使依靠机器活着,也只是一个植物人。”
“为了能救回她,你辞去了工作,义无反顾地将所有家当变卖,花费重金只求一丝希望,但是现实给了你沉重的打击,直到——你遇到了崔振安。”
薛秩停顿数秒,观察着林渊的反应——他的胸口快速起伏着,脸上的肌肉僵硬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薛秩。
“他告诉你,将不可能转变为可能,迄今为止只有一种东西可以做到,”他盯着林渊,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说道:“那就是——异质。”
薛秩摇晃着手里的试剂瓶,眼里流露出一丝遗憾。
“但是你没有想到,异质侵蚀了你的□□,让你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曾经和你说过,如果把人体比作一颗树木,那么树根就代表着双腿,”薛秩摇着头,说,“你体内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了,它已经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