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进和褚方知一行人接头时已然过了六点,而跟着褚方知一同过来的,明面上的监视就有六名侍女,暗中还不知埋伏了多少人。
十三人大大咧咧围坐在一起,却在同一时间齐刷刷地捂住了嘴。
监视者们顿时愣住了,又碍于身份差距迟疑着没有冲上前去。
就这一两秒的功夫,果子在召出的瞬间直接入口。绚丽的华光从众人身上倾泻溢出,连人带光顷刻间全都消失不见,徒留满地跪倒的原住民。那些人战战兢兢搓着手,头颅因过度磕拜而渗出了鲜血。
这绝非大法师的能力!
他们惊恐万分,心中只剩一个可怕的念头:竟是冒犯了真正的神灵!
瓢泼暴雨淋得褚方知睁不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
暴雨如注的傍晚,雨点密集地打在帐篷的防水布上,发出鼓点样的吧嗒声。林桓筝蜷缩在不那么漏雨的角落,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不住地打着寒颤。他湿透的黑发贴在泛起薄粉的脸颊上,长睫下,一双幽蓝的眸子满载着焦灼与期盼,死死盯着前方那块原本泥泞的沙地——现在已经是一条浅浅的小溪了。
八十九分钟。
他苦苦等了八十九分钟,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珍宝。
不是说好山洞见吗?
褚方知瞪着眼睛还没来得及冒出一句疑问,就被一股大力卷起,紧接着便是长久不停地飞奔。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再动弹,身下,男人的背脊冷如万年不化的冰川,已然绷到了极致,他不敢再给对方施加任何压力。
在全知之眼的注视下,所有人都在豁了命地奔跑。林桓筝如同骤雨中的一道闪电,扛着褚方知稳稳跑在了最前面。
韩世健几次试图加速,却发现自己与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雨水漫过肌肉贲张的半截小腿,他的呼吸愈来愈急促,汗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将五脏六腑浇个透湿。他不断擦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体力A,竟如此轻易地被比到了尘埃。
各有各的打击。
落在这群人队末的,竟然是徐进,他被董冉秋拉着,乱七八糟地跑着,就这样还几次掉队。陈兴看不下去,自己慢了下来,给他们殿后。
阴沉沉的天像是连上了海,在这队人奔跑的五个小时里,雨势竟然还有陡然增大的趋势。
陈兴进来时,褚方知已经烤了两小时的火。在他身旁,这个计划中唯一的变数,正乖巧地倚着石壁,头歪靠在他身上,发出了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留下的队伍里少了四个人,他们默契地没有多问,褚方知拉着陈兴进了林桓筝新开的组队。
“终于要结束了。”陈兴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又立刻脱掉团作一团,打着赤膊擦着不断溢出的水渍,小声感叹着。
窸窣的动静中,林桓筝突然惊醒,下意识喊了声“方知”。褚方知撤了肩膀,挑起眼角看他:“不是说好了你先去山洞?”他是有些忿愤在身的,却不是因为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而是因为对方没有按照先前的计划执行下去。
“哥,我好像发烧了。”林桓筝蓄了眼泪,眼尾泛红,又抽搭了下鼻子,听起来有几分像感冒的鼻音。
褚方知默默把肩膀还回去:“我也不知道会传去哪里,万一我直接传到山洞了,或者传别的地方了,你不就白等了?”
“那你觉得最有可能传到哪里?”林桓筝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嗓子刻意压得有点哑。
“下水点。”
“我也这么想的,所以打算等会儿。”
“你五点多找我的,我们六点半才出发的,你管这叫一会儿?”褚方知看他这满嘴歪理的样儿,又来了脾气。
徐珲装模作样地重重咳嗽了两声,试图缓和气氛。
算了,回去再收拾这顽劣的“义弟”,毕竟要收拾的又岂止这一件小事。褚方知心中暗想着秋后算账,也就给她个面子,没有再提。
见这场莫名冒起粉泡泡的对峙被打破,徐珲迫不及待地问出了众人非常关心的一个问题:“林小哥,你真的毁了副本,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我们是不是出名了,得上论坛了!”
林桓筝半死不活地懒在褚方知肩头,掀起一边眼皮,似乎并不想多说。
韩世健没眼睛看他俩,连忙解围:“多亏各位相助,大恩不言谢,韩某还望各位赏脸来归湮城的四方苑,吃顿便饭。”
林桓筝阖上眼帘,语气淡淡地泼了一盆冷水,依旧是群聊里众人熟悉的欠揍味道,直白地掀开了事实:“别高兴太早,你们可能只能拿到主线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