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之前不敢肯定,但是这次算是确定了,恺舟需要黑枝。”蒋邵叡的声音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灼烯赶忙问道:“恺舟他受苦了吗?他到底在哪啊!黑枝不是给你治眼睛的吗?为什么你消失那几天回府中一点都不说!”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抓住蒋邵叡的衣袖。
蒋邵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苏灼烯。苏灼烯被他看得心中一紧,赶忙松开手,退到一旁,跪地行礼:“请皇上恕罪,臣只是太担心恺舟了。”
蒋邵叡微微抬手,示意苏灼烯起身,缓缓说道:“有身孕就别跪来跪去了,朕把你接进宫本是要给恺舟当定心丸的,这几日他定是看见你了,朕让他等朕,但是他等不及了……东君不信我。”
“您才登基不久,无论他要做什么都太着急了,他在哪?我去跟他说!”
“黑枝由你给他,不过,扮演好你的角色,别反倒害了东君。”蒋邵叡搓了手里的香丸残渣,“父皇有一件事做错了,他在位时能判定天下生死能号令文武百官,那都是因为他是皇帝。他已经退位了,就算他尚有余威也不足以抵抗新皇了。更何况,朕是壮年又不是孩童,父皇老了。无论东君做什么朕有能力护他周全。”
“臣领旨,臣定能把黑枝送到恺舟手上。不过皇上,恺舟绝非不信您。臣倒是觉得恺舟比之前更信您了。”苏灼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离开,“皇上,是臣多嘴了。您一直求恺舟可怜您,强求恺舟不离开您。为何他想跟您一起努力的时候您又怀疑他不信您?臣告退。”
蒋邵叡看着苏灼烯走了出去,仰起头任凭自己毫无礼数的瘫软在椅子上:“东君……”
苏灼烯特意择了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左风仔细地为他装扮着,每一处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随后将那黑枝递到了他手中:“这黑枝当年遭遇了些变故,如今所剩不多,我先取这一根给你。你去明亲王那儿的时候,要时刻留意腹中的胎儿,我不便随行,古恩那双眼睛厉害得很,能瞧出别人是否身怀武艺。”
“如今宫中的宫女、常侍都巴结着我,你无须担忧。”苏灼烯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意,“太久没有见到恺舟了,我实在放心不下。木青之前顶着妖妃的名头,如今又成了太上皇的人,没了权势,真不知道会被那些下人如何欺负。”
左风轻轻环住苏灼烯的腰,将耳朵贴在他的肚子上:“我倒是盼着邓大夫能早日归来,有他在一旁照应着,生产之事我也能安心许多。”
苏灼烯望着附在自己肚子上的左风,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说道:“这孩子不一定是你的,也有可能是靖夏的,你不必如此费心。”
左风的手轻轻抚过苏灼烯的肚子:“能拥有这个孩子,已然是上天的恩赐,我知足。”
明阳宫内,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明皇子虽眼盲,却在这片草地上与白薯玩得不亦乐乎,他丢弃了皇子的矜持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白薯则兴奋地在他身边蹦蹦跳跳,时不时地用脑袋蹭蹭他。苏灼烯静静地站在院门口,嘴角噙着笑意。
下人禀告之后,明皇子从草地上缓缓爬了起来,身后跟着的女官赶忙上前,细心地为他整理着衣物。苏灼烯走上前去,白薯之前在王府就见过苏灼烯,此刻再次见到,兴奋得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娘娘没有封号,本王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明亲王板着一张小脸,站在那里,宛如一个严肃的小大人,可那稚嫩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可爱劲儿。苏灼烯捏着嗓子,声音婉转:“亲王安好,您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蒋吉明撇了撇嘴:“那就称呼娘娘吧,本王的嫂嫂另有其人。不过,白薯倒是喜欢娘娘。不知娘娘找本王何事?”
苏灼烯俯身,温柔地摸了摸白薯毛茸茸的狗头,“皇上嘱咐我好好养胎,可我这初来乍到的,总归得来拜见拜见亲王您。”
蒋吉明双手抱在胸前,故作严肃道:“那娘娘见到了,本王很好,就不留娘娘了。”
苏灼烯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手指轻轻摩挲着白薯的脑袋:“可是我还未曾见过木太贵君呢,听闻太贵君与亲王您交情匪浅,不知亲王能否为我引荐一番?”说着,他指了指身旁侍从手中提着的精致食盒,“不知亲王能否派人去邀太贵君来此?我这儿带了些西匣城的奶食,正好可以一起尝尝。”
“西匣城?”蒋吉明微微歪着头,“娘娘是西匣人?”
“正是呢。”苏灼烯笑着点头,“之前在府里,我还给王君尝过这奶食,他赞不绝口,直说好吃得很。”
蒋吉明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那邓大夫还好吗?为何他这么久都没有进宫了?外面都传他身体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灼烯见他上了心,便轻轻拉起蒋吉明的手,那手上有很多小口子,都是眼盲摸索导致的。
“我这还怀着身孕呢,站久了便觉得累。咱们进那边的亭子坐坐,我一边给你讲讲王君的事,一边等着太贵君,可好?”
蒋吉明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行,本王这就让人去请太贵君,本王也好久没见到太贵君了。”说着,他便转身吩咐身旁的侍从去请木太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