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枳默了默，想起校门口遇到的班长，因为这个问题林烬染和她冷战一路。

她眨眨眼，不解问：“这很重要吗？”

林烬染眼风扫了扫她：“嗯。”

游枳眼尾一耷，起了点捉弄的心思：“如果他在追呢？”

林烬染桃花眼眯了眯，眼睫垂落，语气跟他身上的柠檬味道很像：“追求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游同学。”

他嗓音低缓：“我认识你十九年，打娘胎里就认识，怎么着也得排他前头，第一顺位男朋友。”

“……”

自酒吧门外那晚“告白”后，这人说话越来越无所顾忌。

她没忍住“噗嗤”笑了声。

林烬染见她笑的眼睛弯弯，一张小脸俏丽可爱，喉结上下滚了滚，俯身逼近：“笑什么？”

“愿不愿意？”

他突然凑过来，精致俊朗的五官被放大数倍，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游枳睫毛狠狠一抖，单手撑着沙发边缘，身子不断后仰，只觉这块狭小的空间氧气越发稀薄。

她又怕送菜的侍应生突然进来，看见两人如此不雅的姿势，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单指推他肩膀。

“你，你坐好。”

身前的人纹丝不动。

游枳耳根漫上薄红，她心里尖叫，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死对头讨论有没有人追她这件事。

更惊悚的是，死对头居然向她告白了。

而她对死对头也心思不纯。

她卷翘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眼神飘忽，轻咳一声：“没有追，他没有追我。”

“追我的只有你一个。”

其他的都被她拒绝了。

林烬染听到这个答案，眉梢轻挑，一身冷沉煞气散了个干干净净，重新披上温润绅士的皮，端端正正坐起身，放过了她。

语调赞赏：“还挺乖。”

游枳：“……”

她红着耳朵咬了咬后槽牙，举起拳头给他一拳，恰逢门外传来敲门声，侍应生询问是否上菜。

她不动声色呼出两口气，应了声请进。

再晚一秒，她今天得社死第二回。

一顿饭下来，游枳仍是没问出林烬染文身的原因。

他为什么要把那个牙印文到手上，当做一个一辈子洗不掉的烙印。

倒不是林烬染不守信用，上完菜，她夹着一块猪蹄，顺嘴问他：“你跟班长说，我队友的位置你预定了，什么意思？”

林烬染帮她剥着虾壳，意味不明瞥她两眼，回答的很坦荡：“我修过动物科学，可以和你一起比赛。”

游枳想到她讨厌长毛动物的毛病，自从上学期北扶医院见面，倒没看到他对动物表露出反感与厌恶，还替流浪猫432送葬，但真正的手术台，他能上吗？

林烬染说能，很笃定。

游枳犹豫两秒，想着他能喜欢起猫猫狗狗来，以后她就可以养……等等，她想什么以后？

游枳晃晃脑子，比赛她主刀，让他当个医师助理，递递刀什么的，应该难度不大。

然后再等她问文身的事，狗东西便不回答了。

说她已经用完了一换一的机会。

游枳：“……”

她气呼呼：“阴险狡诈老狐狸！”

老狐狸笑的荡漾又勾人，极为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称号，送她到寝室楼下时。

笑眯眯叫住她，清隽高瘦的身影立在昏黄路灯下，与淋雨那晚同一个路灯，两人关系却不再剑拔弩张。

他一身黑色涂鸦卫衣，乌发蓬松，路灯柔和了他刀削斧凿的脸颊线条，许是心情不错，使得他表情温柔又缱绻。

将书包递给她的瞬间，他开口：“游游，黑名单放出来吧。”

游枳微微一愣。

她停下回寝室的脚步，转身，盯了他几秒，见他一脸认真。

抿了抿唇：“只能放出来一个。”

她握握拳：“别想一顿饭就收买我！”

“嗯。”林烬染轻笑了声，“一顿不够，要和你吃一辈子饭。”

“……”

-

回到寝室。

阮雾正和蒲询煲电话粥，武曦在和男朋友连麦看比赛，苏冰夏跟着化妆博主学习。

一看到她，三人齐刷刷停下动作，纷纷打趣。

“哎哟，瞧这面若桃花的，被爱情滋养啦？”

“瞧瞧，这小嘴，翘成钩子啦。”

“阿枳，你终于要上战场啦。”

“……”游枳看眼摩拳擦掌要盘问她的三人，一时如芒在背，丢下背包冲进卫生间：“我先去洗澡。”

关上浴室门，她拍胸脯松了口气，一抬眸，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浴室灯光冷白，镜子里女生脸蛋微红，眼眸水晶晶的，像是盛着两汪粉色冒泡泡的泉水，唇角微微翘着，是很愉悦的弧度。

这张脸看了十九年。

第一次露出她从前在别人脸上看到会觉得完了的表情。

下一刻，脑子里忽地一闪而过病房里林烬染说“让游游爱上我，再甩掉她。”的画面。

游枳心底倏地一沉，眼底慢慢变得漆黑。

她帮三个室友追过crush，自然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状态，像她根本隐藏不了忍不住看向他的眼神，拒绝不了他的约饭邀请。

但从小到大，她没看透过林烬染，更在他身上看走眼过两次。

他太擅长伪装，太擅长隐藏真实情绪，就连对她的喜欢，是装出来的，还是有那么一分真，她都无法分辨。

她不怕爱错人，却怕爱错他。

洗完澡，整个人冷静了不少。

游枳换上睡衣擦头发，寝室开着空调，还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