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母也有些不快:“还说宜贞是什么芭蕾明星,说的跟我没见过世面似的。”
“这个口蜜腹剑的小人!”张泽鑫恨道,他是不是就靠这样的花言巧语迷住了宜贞?
张母见儿子反应,知道自己多半猜对了,正要再问,张泽鑫的电话响起来。
张泽鑫烦躁地抓起手机,看到来电时重重地呼了口气,稍稍平静后接起来:“喂?”
“张先生打扰了,我是王律师。”王律师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气。
“有何贵干?”
“想问一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才几天就过来催?”张泽鑫不耐烦。
“听黄小姐说,您这边已经开始相亲了。我想尽早结束对您来说也是件好事。”王律师答得不紧不慢。
“她告诉你的?她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在婚姻存续期间以婚恋为目的与其他女性约会,已经构成对婚姻的不忠。”
张泽鑫怒极:“她有资格这么说吗?她难道没有和梁伟杰坐在一起?黄宜贞明知道梁伟杰对她的心思,要说不忠,也是她不忠在先!”
王律师语气平稳:“这一点您的母亲在餐厅已经问过,梁先生是黄小姐的粉丝,请她吃饭无可厚非,两人并无出轨行为。”
“粉丝?”张泽鑫冷笑,“那我也只是和朋友吃饭而已,并无出轨行为。”
“是与不是,”王律师说道:“餐厅有监控,拍下了您与相亲女士及双方家人吃饭的录像,自有法官来判断。”
张泽鑫皱眉:“你什么意思?”
“张先生,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拖下去对双方都没好处。如果您实在下不了决心,就只能通过诉讼来解决了。”王律师似有遗憾:“我记得您正在职称评审的关键时刻,如果这时闹出离婚官司,可能对您不利。并且,如果是由于您的过错导致离婚,或许还会影响您在领导心中的形象。”
张泽鑫的手渐渐握紧,“卑鄙。”
王律师也不懊恼,“张先生,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何妨迈得彻底一点呢?我了解到提交评审材料的截止日期是6月30日,还有十几天,就在那之前给我一个答复吧。”
张泽鑫挂了电话,把自己关进书房。
张母担心地在外面拍门:“阿鑫呐,到底出什么事了?”
里面始终没有回复,门缝里渐渐透出烟味,张母知道儿子有烦心事,也不再叫门,默默去煮宵夜。
戒烟已经好久了。
五年前宜贞要离婚那阵,张泽鑫曾经复吸过一次。后来宜贞回来就停了。再后来上了年纪,知道爱惜身体了,她搬出去后有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张泽鑫都想抽一根,但到底都忍住。
今天彻底没了限制。
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灰缸早就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烟屁股直接按灭在桌子上,有种毁灭的快感。这张梨花木的桌子还是结婚前亲自和宜贞去买的。
家居装饰这些事张泽鑫从不操心,可书房是他在家里呆的时间最多的地方。桌椅是否舒适适用格外重要,所以这一次他和宜贞一起去挑。
张泽鑫一眼相中这套实木桌椅,一桌一椅加起来将近两万,宜贞有些心疼,买房装修处处都要花钱,家乡办婚礼讲究排场,花费也不小。所以家具都是货比三家,能省一点是一点。
张泽鑫却大方道:“才一万多的桌椅就心疼了?以后赚了钱让你用更好的。”
宜贞笑笑没说话,依了他的决定。
那时宜贞依偎在他身边,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也以为会这样到永远。
夏天亮得早,才4点多东边就有鱼肚白了。地板上散落了一堆烟屁股,那张他心爱的梨花木书桌被烫得凹凸不平,留下许多丑陋的圆形黑印。
张泽鑫无知无觉,又摸向烟盒,才发现两包烟都空了。他垂下手,默然地看着窗外,等天光大亮时,终于拿出手机,拨出宜贞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please redial later……”
忘了,她把自己拉黑了。
张泽鑫机械地翻出那个矮胖律师的号码,拨了回去。
嘟声响了三次后王律师接起电话:“张先生?”
“告诉黄宜贞,9点,拿着证件去民政局,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