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了便是新年,这也是虞温琢在将军府过得第一个年。
春棠院只是简单的布置一番,看起来却多了几分生气。
然而就算这样的节日,也激不起虞温琢心中任何波澜。
自虞府出事后,他对这些便漠视许多,从前他身为摄政王,就算再不喜也要繁琐隆重,如今不同了,他只是个有名无分的将军夫人,就算缩在春棠院一整天,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公子……”清梨有些担忧,“我们真的不去吗?”
方才有下人来请,说是将军设宴,邀晚间一同前往,然而虞温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去。”
淡漠的青年坐在塌上,气息像是霜雪那般寒凉。
清梨还想再劝,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段时间她对陆寄野改观许多,至少外人相传的强势狠厉在公子面前有所收敛,这就足够了。
两人从前的关系摆在那,要想一下子改变是不可能的,但目前来看是有冰释前嫌的预兆。
清梨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她只是觉得,公子以后要想在将军府里过得舒服,起码要给将军一个面子。
犹豫良久,她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要不过去瞧瞧,倘若公子觉得不适我们再离开。”
清梨的声音柔和,像是春日里的涓涓溪流。
“那下人也说了,要不是走不开,将军便亲自来请你了。”
虞温琢沉默片刻,终是无奈一叹。
“我看的出来,他在躲我。”
昨夜酒醉同塌而眠,今早上陆寄野神色便不太自然,就算虞温琢亲自去道谢,也被避之门外。
就算再没眼色,他也看得出陆寄野不想见他。
“那是……”清梨绞尽脑汁地找借口,“没,没准是陆将军害羞了。”
她说完还给自己肯定了一番,“对,一定是这样!”
“公子想啊,陆将军洁身自好,这么多年都是孤枕而眠,昨夜有公子相伴,定是觉得不好意思。”
清梨说着眼神躲闪起来,脸颊也泛着薄红,“将军一定是觉得公子又香又软还很好抱,所以……”
“清梨。”虞温琢打断她,“少看点话本。”
清梨:“……”
她捂住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果然是被昨夜的话本洗脑了吧?
守夜时,清梨让清墨去书房取本书来打发时间,结果……
她至今都忘不了清墨那复杂的眼神,明明是罪魁祸首,居然还敢给她乱扣帽子?
不能否认的是,她确实看的津津有味,抛去那些没眼看的描写,书中凄美浪漫的爱情还是很不错的。
“你派人去告诉陆寄野,就说留我的位置。”
清梨眨眨眼,反应过来后声音雀跃道:“好,我这就去办。”
恰巧屋里侍奉的下人进来给花浇水,清梨便让她去了。
“我来给公子找出席晚宴的衣裳。”
对于这种事,清梨的热情总是让人招架不住。
虞温琢看着她忙活,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笑,是不是该给这丫头相看人家了?
他一直有这个想法,然而清梨总是不开窍,从前见过的清贵公子,没一个上心的。
“公子觉得这件如何?”清梨话是询问,但眼里的期待怎么也藏不住。
“就这件吧。”虞温琢没仔细瞧,“等会儿你也换身衣裳,跟我一起去。”
今日来赴宴的定然是陆寄野的心腹,其中不乏年轻俊才,总归是有合适的。
“我就不去了。”清梨边挑着配饰边道:“我一个姑娘家的去了作甚?”
金泽民风开放,适龄的姑娘可以出席这种场合,为的便是寻一称心如意的夫君,尤其是隆重的宴会,只要家中受了邀请,便可一同前来。
虞温琢猜测陆寄野今日只邀请了军中的人,他不挑家世或是旁的,只要人肯上进,清梨喜欢便好。
“你去了见见世面,总是没有坏处的。”虞温琢怕她有压力,所以只这样说道。
“我从前跟在公子身边见的世面还少吗?让清墨陪您去吧。”清梨不太想露面,她还想继续看那话本呢。
见她这样说了,虞温琢便不再多劝,他过一过眼也是一样的,若真有好的他便留心记下来。
用过午膳之后,清梨便侍候虞温琢换了衣裳。
月白色的长衫绣有云纹,外面是件霜色的大氅。
发冠两端坠着过肩的银白色流苏,同色系的额坠贴在皮肤上,显得虞温琢眉眼更加清冷。
清梨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她又用口脂给青年稍稍染了唇色,最后才满意地点头。
“公子真好看。”
虞温琢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想起从前清梨也是这般装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