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梦勤不甚在乎地“嗯”一声:“多封建,我又不用立贞节牌。”她转身停住,说,“那件事怎么样了?”
“还未盖棺定论,初步说齐栗是自杀。”
楼梦勤冷哼:“齐家能接受?他们恨不得吃了陈铭。”
赵南锦:“齐栗绑架在先,无论如何,都不是陈铭的错。”
“你在怪我。”楼梦勤冷不丁说一句,眼里藏着些许悲伤。
“没有,我没有怪你。”
楼梦勤其实很讨厌赵南锦那双眼睛,看人等于看心,无所遁藏。
“是你在怪你自己。”赵南锦叹气,“对不起。”
楼梦勤沉默了,她想,她是自责的,后悔的,她和她哥一样善良,可就是这份良知差点毁灭了她。
多少个夜晚,她在偷偷哭泣,苏萍抱着她,也跟着哭。眼泪是女人的武器,也是催情剂。
欢愉淹没了痛苦,楼梦勤模糊地想,她们这真该死。
陈铭醒了,却不认得她,也不认她哥,瞪着那双桃花眼,流露出毫无防备的害怕。楼梦勤被赵南锦轰出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发火。
正巧苏萍来了,她问情况怎么样,楼梦勤用指甲扣着包的皮,发出响声:“可能失忆了。”
苏萍安慰她,楼梦勤却摇摇头说:“也可能真的疯了。”
显然里面传出的声音更倾向于后者,苏萍咽下去那些话,只是抱了抱她。
赵南锦一脸疲惫地出来。
楼梦勤进去,看见陈铭正抱着枕头躲在床下,眼神很凄惨。
我们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楼梦勤在心里问,她很不是滋味。
她柔柔地说:“陈铭,出来啊,那里脏。”
陈铭先是胆怯看她一眼,眼底闪着奇异的光,他抱住自己:“我不是小孩,他走了吗?”
楼梦勤意识到说的是赵南锦,她连忙拉着他:“走了走了。”
陈铭躲开,自己爬出来拍拍身上的灰,乖乖地躺床上闭上眼睛了,跟个尸体一样。
赵南锦进来看见陈铭躺尸,楼梦勤在一旁咬手指。苏萍还在外面等,楼梦勤站了一会儿看见赵南锦笑道:“他怕你。”
赵南锦先是瞥一眼她的指甲,然后落到病床上:“多少改改你这毛病。”
楼梦勤看着他翘起的一缕头发,同样语气:“你也改改您这毛病。”
楼梦勤出门转个弯,就到了聂礼的病房,聂礼老了许多,刚见到的确吓一跳。
她嘴里念叨着铭铭,楼梦勤心又痛了一份,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倘若,或许,可能,她也失踪了疯了的话,她母亲会放弃她吗?不会的吧?天底下哪有母亲会丢弃自己孩子的呢?
楼梦勤苦笑,她把被子往里掖,陈铭的父亲陈厉昨天来看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着人,乖乖问一句好,便开始打量起这个男人。
裁剪贴合的西装,领口打开,看样子是才下飞机,和聂礼一样,长相比实际年龄低十几岁,他站立看着病床上的人,迟疑一下,喊道:“聂礼?”
叫的如此生疏,楼梦勤思绪飘了飘,想到那些荒唐传闻,女人可怜,男人可恨,美貌是留不住的,男人也一样,到头来空空如也,苟延残喘地看着男人伟岸的背影,越走越远。
醒神发现聂礼抱着他在哭,虽然医生已经警告说再哭就瞎了,很显然,她恨不得自己瞎了。
陈厉脱下外套,袖子束起,露出的手臂上有一个长长的淡疤,楼梦勤盯了一会儿,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她回神,慢吞吞说:“陈铭也在这家医院。”
陈厉眉头紧锁,声音哑磁:“我还有工作。”
楼梦勤点点头,轻声说:“我哥在照顾他,那您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