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堂枫不想再跟这个变态多废话,只想赶紧解决这一切。
他干脆利落地端起一个酒杯,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行,不过是一杯酒,我喝,你不必再非去罚她。”
沈堂枫仰头,将一整杯酒一饮而尽。
喉头辛辣,他硬咽下去。
酒杯在空中倒扣过来,没有漏下一滴。
“这回呢,酒我喝了,你能放过这姑娘了吧。”
胡添看着眼前这场面,心下有什么回忆恍然涌现。
他有些嫌恶地后退一步,挥了挥手。
“沈兄还真是心善,你都这么决绝了,行吧,既然你要护下这贱奴,那我也就不追究了。”
沈堂枫却没停,追问他:“还有呢,你今日还要我做什么才算完成你的约定,都一并说了吧。”
一贯没什么正形的人,如今突然认真起来。
胡添觉得有些可笑。
再怎么样,空有侯爷之子的名头罢了。
说到底,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草包。
但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身后便有个仆从急急凑过来,似乎是有事情要禀。
仆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两句话,胡添面上明显染上些愤怒和嫌弃。
再然后,厢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他目标很明确,走到胡添身后,恭敬地俯了俯身。
这人语气颇为平和,劝道:“大哥,爹叫我来找你,让你回府。”
大哥?
闻言,沈堂枫狐疑地打量来人的脸。
看来看去,这人似乎是和胡添生得有点相像。
可他没听说过胡添有个弟弟,胡氏还有第二个儿子啊。
不过这都不重要,与他无关。
胡添听完来人说的话,像是看到什么污秽一般,避远了几步。
这人便往上凑几步,接着唤:“大哥,随我回去吧。”
“回回回,真是瘟神一般。”
胡添很是嫌恶地瞥了他一眼,这才重新看向沈堂枫。
他还笑得出来:“沈兄,今日有些旁的事,我便先走了,若有机会,日后你我再聊。”
胡添都不愿意回头,将椅子上他自己的外袍穿上,便转身先一步走出厢房。
唤他大哥的人命胡家的下人将那件外袍带上,再然后还颇为有礼地向厢房内众人交代一声。
“诸位继续便好,今日的账都由我胡家结,方才多有叨扰还请谅解。”
这人转身走了,从屋里看向房门外,能看到他脚下步子迈得急切,待追上胡添以后,又寸步不离地跟上去。
胡添被他紧跟着,心下厌恶万分,心里想到方才的趣事,干脆停住脚,转身回头看他。
“你来迟了,若早一刻,还能瞧见沈堂枫那个草包护着那贱奴的场面,实在是似曾相识,有趣极了。”
胡添又笑了起来,说完这句话,他不管身后人有什么表情,有什么反应,转身走到自己的马车前,三两步坐了进去。
在他身后的人拍了拍袍角,面无表情地翻身上了另一匹马。
他们走后,厢房里剩下的人都没有胡添那般的胆量,愿意去招惹沈堂枫。
说到底,他出身广平侯府,他们没必要去寻他的不痛快。
沈堂枫冲他们离开的方向,凶神恶煞地挥了挥拳头,复又看向一旁的那名姑娘。
胡添走了,她却仍旧不敢抬头。
沈堂枫摇头叹了叹,摊上胡添这种变态,只能算他们这些人倒霉了。
他还没来得及安顿这姑娘,便听得一声唤。
“少爷——”
从门口传来的,是长田的声音。
长田几步窜进来,凑到沈堂枫身旁。
他嘿嘿笑道:“少爷,那匹马已经送到辛姑娘府上了,待马驯好,我再去一趟。”
提到辛嘉仪,沈堂枫耳边又泛起微红。
他翻了个白眼道:“待马驯好,自然是我自己去,哪用得上你。”
长田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
“对对,那您自己去。”
长田目光转了一圈,看到胡添已经不在厢房里。
正巧他进赤云坊大门时,碰到了胡家的马车驶离。
“诶,少爷,胡添走了,那咱们也回府?”
沈堂枫摇头否认。
他得将这姑娘安顿好。
这事倒也简单,给赤云坊的管事一点银子,再交代几句话便好。
就是这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谢了他一次又一次。
等走出赤云坊大门,坐上马车,沈堂枫回顾今日所有事情。
他咂嘴,心下感慨。
这也算是做了回好人,等到可以在八仙楼宴请辛嘉仪和陶千照时,也可以拿出来讲一讲,以洗刷他去了赤云坊的坏名头。
沈堂枫心满意足地靠着车壁,喜滋滋地在心下做着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