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突然冒出来。
“方靖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陶千照闻言,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藏身在角落里无声打量。
天色昏暗,书斋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烛火在秋风里颤着,忽明忽暗的光洒在地上,渡下一层朦胧的光晕。
方靖霖从马车里走下来后,便静静地立在门前等候。
他头都没抬,脖颈微垂下来,眼睛似乎是盯着地面,却叫人找不到他视线的焦点。
暮色下,他拢着袖口,静默立在风里,素青色的宽袍被风拉扯着作响,显得他身姿更清正。
这人在原著里分明是温润公子的形象,此刻瞧着却有点落寞。
陶千照有点意外,她没出声,又等了片刻,直到温若嫣从书斋里走了出来。
温若嫣给门落了锁,转身瞧见方靖霖站在昏暗天色下的身影,她脚底下步子顿了片刻。
方靖霖听见这些动静,匆匆抬起头。
看到温若嫣,他轻抿了抿唇,但眼角眉梢很明显地,漫上了一层欣喜。
温若嫣下阶几步走到方靖霖面前,面色平淡,问:“方公子怎么来了?”
见她走近,方靖霖轻声解释。
“我今日结束得早,想着你在这里,便顺道来接你一起回府。”
温若嫣没什么表情,只淡声朝他道谢。
“给公子添麻烦了,只是每次你来接我回府,都得叫你在外头等许久,公子日后还是不必再来,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又要拒绝,方靖霖急着否认。
“不麻烦,况且我情愿多等你一阵。”
他急切地垂下眼看着她,期盼能在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情绪的变化。
但她面色无澜,只有耳旁的几缕发丝被风拉拽起来。
又是一阵风过,温若嫣身上的披风已经有些陈旧,不再蓬松的绒毛挡不住今年秋的寒意。
方靖霖轻轻地叹了口气,下意识抬手,想将她耳鬓被拂起的发丝掖到耳后,可看到她疏离的表情,他微微抬起的手一僵,又收回了袖间。
他有心想再和她说说话,但温若嫣已经微颔首,径自走到了马车前。
车夫准备好了踏凳。
温若嫣正要抬脚,方靖霖在她身后跟了上来。
他抬起一条胳膊横在她身前,给她做扶手用。
他轻声道:“如今接近深秋,天气愈发凉了,车厢里有我差人替你新缝制的披风,你若喜欢便换上,若不喜欢,我便让人重新给你做。”
闻言,温若嫣抬手要去掀帘的动作一滞。
掀开一半的帘子里,她已经看到了那件衣裳。
藕荷色的料子,镶嵌着一圈白色的厚绒,瞧着似乎还是最近时兴的样式。
温若嫣沉默下来,叹了口气,挑明道:“方公子,其实你不必做这些事情,你这样,只会让我欠侯府的越来越多,到最后我何时才能还清了去。”
方靖霖听到她要划清关系的话,眼底漫上一层哀色。
他不理解,直接问道:“阿嫣,你为何要再三拒绝,你当真要对我这么疏离吗,我知道你非要到这间书斋里做工,是为了拿银子交还侯府,可我不需要你这么做,我只想让你过得好一些,别那么难受,别那么压抑你自己。”
话落,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温若嫣闭了闭眼,放手合上帘子,从踏凳上走下来。
“不,我现在暂住侯府,被你的家人收留,这些都应该算作是我欠方府的债,我必须要还,至于你给我的那些衣裳首饰或是胭脂,我都不需要,你该把我在侯府的这些时日当作一场交易,等我还清,而不是眼下这般对我。”
方靖霖有些失控地去攥她的手腕,隔着温若嫣的衣裳,他捏紧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怀里。
“这不是债,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面色悲痛:“阿嫣,我知道你身上还背负着亲人离世的痛楚,我想替你分担,你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偿还的事情,在我心里,你会是我未来的妻子,侯府会是你的第二个家。”
他看着温若嫣的眼睛,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却被温若嫣侧头避开。
再对视时,她的眼周已经漫出一圈薄红。
她从方靖霖的手中挣开自己的手腕,转身不再犹豫,径直坐进了马车。
“不必再说了,先回府吧。”
方靖霖低头看了眼被甩开的手,望着她消失在车厢帘子里的身形,苦涩地笑了笑。
他最后坐在了马车外面,没有和她一起坐进车厢里。
车夫甩了马鞭,车轮轧过书斋门前的这条路。
陶千照目睹他二人争执的全程,这才从巷子里出来,站在书斋前,目送着他们离开。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那辆马车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
入了夜,陶府西院的厢房里。
陶千照坐在自己的榻前,有一下没一地下的拨弄着自己的发尾。
念及傍晚看到的,温若嫣和方靖霖相处时的模样和氛围,她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