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听到这里有些诧异,这是连原主也不知道的事情,原来原主的爷爷是离开过村子的。
仓叔喝了口水继续说:“你爷爷后来跟我说,他在外面给人家抗包,赚的钱勉强可以够你奶奶的医药费。后来你奶奶身体有好转了,他就回了村子。回村了,你奶奶跟你爷爷说她不想在村子里呆了,她要出去,你爷爷因为祖辈都在这里,亲人也都在这里,也并不认为外面的世界有多好,所以不愿意下山,你奶奶开始发脾气,每天跟你爷爷吵架,那时候我也上门劝过,但是你奶奶死了心都要下山。”
仓叔叹了一口气,当年明夏的爷爷和奶奶一开始感情很好,但下了山以后,一切都变了。
“那时候你太奶奶还在,她不想你爷爷和你奶奶天天吵架,总是劝你爷爷让着点你奶奶。还找过我,让我帮着劝劝你奶奶。”
仓叔回忆起最后一次见明夏奶奶的情景:“我记得那时候,是一个大冬天,那一次你爷爷和你奶奶吵得有点凶,吵到周围的邻居都来劝架,你爸爸那时候才六岁多一点,他抱着你奶奶的腿哭,你奶奶没注意一脚迈出去,直接把你爸爸甩脱摔在地上,你爷爷一生气就说了一句狠话让她滚,你奶奶当时什么也没拿就走了,你爸爸小小的人在后面哭着追她,她都没回头。”
明夏听到这里不免唏嘘,但是原主的奶奶和爷爷都没错,奶奶有权利追求更好的生活,爷爷守着这片土地,也有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在某个时间段,想法背道而驰,自然就会走散。
“从此我爷爷就带着我们一起在山上?他后来有去找过奶奶吗?”
仓叔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你爷爷当年很恨你奶奶,恨你奶奶为了山下的富贵荣华,抛弃了他们,但临终前,你爷爷跟我聊天,他说他已经不恨你奶奶了。”
仓叔记得,他的老伙计跟他说这些的时候,老泪纵横:“这么多年我也想通了,也能理解她,这里的日子的确很苦,尤其是在她出门看过之后,外面都是高楼,有高级的厕所,还有电灯,自来水,路也宽也平坦,她想过更好的生活,是人之常情,我不怪她。而且我也有责任,作为丈夫没给她想要的生活,作为父亲,让孩子从小没有了妈。”
想起老友,仓叔又怀念,又替他心酸,他流了一滴眼泪,又不好意思让明夏看到,快速的擦掉了。
明夏善解人意的假装没看到,说:“我和哥哥商量了,要出去是我慎重思考的结果,而且我已经做好了计划,仓叔你不需要为我们担心。”
明夏虽然语调温和,但却带着不容辩驳的笃定,仓叔无奈叹气,孩子们的想法,他们这些老家伙也许改变不了了。
仓叔没说话,孩子们大了,要出去闯了,如果老伙计在的话,应该不会像当年一样,只顾着自己的感受阻止他们,导致苦肉分离。
仓叔嗯了一声,声音里满是落寞。
明夏接着说:“但是,我们不是要离开村子,我们只是想找个办法让村子变得更好。”
“什么,你们不会离开村子?还会让村子变得更好?”
这在仓叔眼里,这是一个十分宏伟的志愿,他目前最大的期盼就是两个孩子下山能够平安回来。
明夏站起来,把仓叔也扶起来,指着远处的房屋说:“仓叔,你相信吗?我们村子有一天也会有宽阔的马路,小汽车,红砖房,还会通电。”
仓叔看着明夏,虽然她是在发问,但是语气坚定自然,仿佛那些事一定能实现,仿佛那些就在眼前,孩子长大了,并且比想象中还要优秀。
如果他们的村子能变成那样,那么,大家就不会生活的这么苦,那么那个为了村子受到损失,而羞愧自杀的儿子,也会安息吧。
仓叔欣慰的笑了:“你的想法很好,仓叔老了,老了。”
这时候苍寻也从门背后出来了,他害怕仓叔骂明夏,他在门后面躲了半天了,自然也听到了仓叔和明夏的对话。
知道了奶奶离开的真相,他还偷偷的哭了,但看到妹妹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苍寻给自己鼓劲,男子汉不能哭,他胡乱的摸了把脸,拼命的克制情绪。
此刻苍寻的眼睛还有点红,他看着妹妹又看了看仓叔说:“仓叔,妹妹说的是真的,我们不会离开,这是我们的家,我们要把它越变越好。”
仓叔也红了眼睛,他看着两个已然长成的孩子:“你们要去说服村长,村长可比我难说服,需不需要我和你们一起去?”
明夏眼眸完成月牙:“那太好了,有仓叔帮忙,我们一定能说服村长。”
仓叔被猛然这么夸,还有点不好意思,三个人也不耽误,直接去了村长家。
在去村长家的路上,明夏遇见了巴丹和她的哥哥亿力。
巴丹和她哥哥的眼睛很像,都是带点上扬的丹凤眼,但亿力是尖脸,配合着蜜色的肌肤,笔挺的鼻梁,坚韧的眼神,特别像打猎的勇猛少年。
巴丹很热情地冲明夏打招呼:“明夏,果子我已经洗干净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做果干。”
明夏想了一下:“我现在有点儿事,下午我再去找你吧。”
巴丹有些失望:“你要去干什么呀?”
明夏将食指抵在唇边,神秘的跟她说:“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