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惊川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江焰琅没想道他如此介意,有些好笑道:“你说纵心之术,我突然就想到这家伙了,葛二不像真傻,更像是被人控住了。”
“你想说他和旒骨有关?”
“倒也不是。”江焰琅思索片刻,迟疑道:“我就是觉得他怪怪的,你还记得我们在燕思昭身上看到的青铜兽首么?旒骨也给他的人戴了这东西,它到底有何用处?韧山说是祛疫避害,我反正不信,那上面花纹倒是和葛二身上的有点像。”
“心法内功,无非真气运转之势不同,到底都出自体内丹田,从一而生。像他们那样的邪术恐怕也是同源而生,且联系紧密。”于惊川说完便安抚道:“胡天纲会给我们问出点东西来的,你且安心。”
江焰琅唉声叹气:“你都要赔他一间新客栈了,他要是问不出有用的事岂不亏死……”
“美人,今夜还不累么。”于惊川轻轻掐他一把,“脑袋里装这么多事,难怪压得师父喘不过气。”
江焰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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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沉的钟声响彻邑州,古老苍凉之感随之荡了满城。
江焰琅不知是被第几声钟声催醒,眼睛还没睁开,鼻端先飘来一缕檀香味。这股清雅气息实在让人安心,他又眠了片刻,下意识想寻找热源时却钻了个空。
“师——”
刚唤了一声他便摸到枕边有一物,举在眼前一看才发现是一张方笺,上书“折梅茶间”几个字。
除却满室檀香,只有这张方笺上留有淡淡冷香,江焰琅把它抵在鼻尖,等这气息散尽才慢慢爬起来。
他和于惊川三更进了邑州,到客栈时已经昏昏欲睡,一沾到枕头就睡死过去,根本没空观察四周情况。
直到现在推门出去才发现这间客栈阔气十足,门窗都是红木,楼高四层,他们住在三层,从中空处望下去能看到室中水榭,流水围绕着一座圆台,上面还有一把琴。
这地方看起来就价值不菲,震得江焰琅连呵欠都收住了。
正踌躇要不要找人问问折梅茶间在何处,转角处就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江焰琅再走两步就要和他们在拐角撞上,好在他无声无息的退了几步,然而等了片刻也未见人,只有声音传了过来:“不是叫你别乱跑吗?怎么又出来了?”
“谁让你多管闲事?小爷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赶紧放手!”
后面那道声音有些熟悉,江焰琅还在思考在哪儿听过,一道人影就掠过眼前,虽然速度极快,他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是卜子欢!
他并未注意江焰琅,倒是跟在他身后这人猛然回身,本来已经擦身而过,又难以置信地退了回来,指着江焰琅道:“你!你你你……”
“我?”江焰琅指着自己,看对方看那一身水蓝锦衣,倒也多了一些印象:“你是极花涧的人?”
他想不通极花涧和卜云山庄的小少爷有什么关系,更不明白他怎么盯上了自己,等他说话的时候卜子欢也折了回来,三个年纪相仿的人聚在一团,谁也不熟悉谁,却像在密谋什么似的。
“江焰琅?”卜子欢皱着眉,率先发问:“你怎么没死?”
“……”江焰琅微笑:“我和你有仇么?”
“哎呀!小少爷说话难听了点,但是没有恶意的!”极花涧的少年挤在他们之间打圆场,“我名狸照,第一次见二位是在卜云山庄,只是没说过几句话,如今又在邑州相遇,还真是有缘!”
卜子欢抬眸鄙夷倒:“什么缘不缘的,你不是为了峯鸣来的?”
“糟了!”狸照一拍额头,神色慌乱,“你俩都在这儿,不是更危险了吗?”
空气凝滞了一瞬,江焰琅感觉不妙,而他的预感也没让他失望,几乎在他转头的同时三枚短刀破空而来,映入瞳中。
弯月刀扬起一道气浪,只听叮的一声,三枚暗器落在三人脚边,深深插进地面。
江焰琅看向卜子欢,不爽道:“还好我没死,不然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