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琅:“……”
不知是不是错觉,善悦天有一瞬间感觉周遭的温度低了些许,他下意识看向于惊川,却还在问江焰琅:“那江少侠你会不会是……”
他又停了下来,眼中既有担忧,又有探寻的意思:“三名山受难者的遗孤?”
“咚——”
古寺的钟声让所有的低语戛然而止,在袅袅余音中,一声刀鸣如同沉塘之石,在苦雨寺激起层层涟漪。
站在漩涡中的人是于惊川,歧路刀雪白的锋刃缀满火光,笔直地指向善悦天的喉咙。
事发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江焰琅更是心重重一跳,冷汗后知后觉渗了出来。他先想的是这钟声难不成又将人拉入了玄虚境,可是转念一想,善悦天这话说的实在不讨巧,三名山这心底事就算了,还偏偏扯上自己。
江焰琅上前一步,想抱住于惊川告诉他自己并不在意那些已经发生的已经过去的事,而且是不是真也未必。
可是他刚张嘴卜子欢就跳了起来,一阵咬牙切齿手舞足蹈:“哎呀我说你们、你们真是小题大做,不就是骂我两句么,刀剑无眼,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
江焰琅:“……”
这小少爷倒是解了个围,然而于惊川并不忌讳旁人目光,他面容沉寂,只有锋芒所向之人才能体会刀锋上沾染的怒火。
善悦天满头汗,讪讪道:“于大哥,恕我失言,您还是收了这刀吧。”
“师父,收刀。”
直到听到江焰琅的声音他才有了动静,那柄险些见血封喉的刀藏进刀鞘,善悦天深吸一口气,憋红的脸这才有些缓和。
“真是抱歉,”他冲要来搀扶的江焰琅摆摆手,“我没想触他逆鳞,唉,也是我多话。”
“你快闭嘴吧。”江焰琅挡在二人之间,生怕再生事端,“好像有人出来了,我们要过去么?”
于惊川总算开口,对他的语气温和,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再等等,撞钟三声,见菩提金身。”
卜子欢饶有兴致道:“于师父,你懂得真多。”
“你也闭嘴。”这也是个嘴不得闲的人,江焰琅没好气地再挡一个,“我师父懂得再多也教不了你。”
“嘁。”
钟声打断了妄图继续扰人的卜子欢,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有了先前地宫的教训,他对钟声极其警惕,再加上刚才于惊川莫名发疯,不安分点不是很行。
于惊川的话倒是很准,钟响了三下后,苦雨寺的住持走出殿门,向来者拜了一拜,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如此盛况,苦雨寺已经数年未见,还请各位随我来。”
卜子欢凑近江焰琅,悄声道:“他吹牛,苦雨寺香火可盛了,白天这儿人都站不下,还盛况呢,起码多十倍人头吧。”
“……”江焰琅把他推开,拉上于惊川走远了些:“你也太不冷静了。”
“嗯。”于惊川并未反驳,握着歧路刀的手又紧了些,“阿琅要快些练好缘线,这种时候就能拉住师父了。”
“威胁我?”
他皱了皱鼻子,等于惊川发现他久久不言,低头看他时才又露了笑道:“于惊川,当个快活小孩挺好的,只有你能让我当快活小孩,明白么?”
“嗯。”这次于惊川的话中有了笑意,“我给阿琅快活。”
江焰琅一时失语,等走到殿门前才敲了他一下:“……这种时候说什么荤话呢!”
身披袈裟的僧人坐成两排,闭着双目诵经迎接迈入大殿的人。
众人都收了声,跟随住持穿过几座佛殿,走上荒静的小道,直到来到一间不算大的闭锁佛堂前才停下。
禅杖敲地的声音打破宁静,接着听那住持问道:“于惊川,你可记得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