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许嗔走出屋外缓解晕船带来的不适，他撑在船栏上缓缓吐息。

看着江水拍打在船壁上许嗔微微拧眉，许嗔出神之际杜凌寻了过来。

“夫子，夜已深。”杜凌又抬头瞧了瞧天，“又下雨了。”

意外的许嗔没有动，而是盯着船脚下的江浪，细细密密的雨落在江面也模糊了视线。

“嗯，回去吧。”

许嗔往回走了没几步又转了身看了眼江水缓缓道：“杜侍卫是否觉得……”

“这江，有水鬼。”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抛给杜凌，杜凌好歹也是待在沈澈身边办事的，他也瞥了一眼江面回味过来。

“夜里瞧不见底，也湿气重，雨天路滑。”许嗔又补充了两句，仿佛刚才只不过是玩笑罢了。

“夜里江面瞧着不见底是常有之事，夫子你先回去吧，到时属下同军师大人说一声外头多挑些灯，瞧着亮堂。”杜凌与他对视一眼又收回视线。

言罢许嗔才回了屋里，他刚缓过劲来没什么困意便借着烛火看起了书；烛火摇曳被外头的风吹得忽明忽暗的，许嗔这才发现窗户没关牢，他放下书起身去合上窗户，关上前一瞬垂眸看到立于船栏边上的侍卫们。

解了衣带上了榻，他习惯性的缩在最里头挨着墙，沈澈在时不许他挨着，非要把他捞进怀里搂着睡，说什么船上湿气重又是初春挨着容易着凉又要病了。

昏暗的屋子里，床幔落下也隔绝了透进来的月光，许嗔在暗中眨眨眼没再挨着墙捞着被子也不盖就抱着。

他缩了缩身子半趴着蜷了起来，脸颊蹭了蹭被褥安安静静的，眼睛适应黑暗后穿过帷幔的缝隙去瞧窗户。

还有明天就要到清明其实已经过去了，可许嗔还是没理由的有些想回去瞧一眼，可还有两天才能回到汴京城；往年他都会时不时去瞧父亲母亲，如今离汴京那么久了心里空落落的。

一滴泪划过脸颊，许嗔吸了吸鼻子又眨眨眼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帷幔缝隙影影绰绰的月光皎洁照印在木地上，一瞬有暗影掠过。

许嗔眼睛睁大了坐了起身，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一处缝隙不敢说话。

难道……和上回一样又是刺客吗？

指尖轻轻触到床幔，还未撩起床幔的另一头就先一步被人猛的打开了。

“唔！”许嗔被捂住了嘴，被力道推得往后倒去快要磕到墙面时来人的另一只手垫在他的后脑。

“是我。”那人戴着斗篷遮去了大半张脸，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一股血腥味与潮湿感蔓延开来。

感官被放大，血腥味越来越浓郁，许嗔也听出了来人是谁；感到许嗔不再有动作时宁予不拖沓地起身退了半步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他。

“水鬼，防身。”

宁予是翻窗进来的，他收到杜凌的禀报后派人之际自己也去了一趟船的最底下一层，他撬开通风口将绳索捆于腰间便跳下了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