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红蕖无奈道:“在你不该看到的位置。”
枯荷转头,呆怔片刻,游离的眼神瞟到了散红蕖胸前。散红蕖见状,使劲儿敲了敲枯荷的脑门,道:“你那脑瓜平日里装的尽是些什么玩意儿?”
枯荷缩回了脑袋,道:“你和听雨为何总攻击我脑袋,敲坏了可怎么办?你全身上下,看不见的地方多了去了,我岂能一下便猜中。”
散红蕖侧身,挤到枯荷前头,没好气地道:“我走前面,你跟后头,嘴给我闭上。”
枯荷不依不挠,追上去继续道:“人如何能流血七日不死?”
散红渠头也不回,没搭理他。
“好嘛,不说这话题了。” 枯荷撇着嘴,思索片刻,又道:“方才金胖子说,我的卖身契是给听雨的,这是何意?”
“卖身契?” 散红蕖轻笑一声,调侃道:“听雨让你签卖身契了?”
“当然没有。” 枯荷否然,道:“卖身契一事,听雨是有提过,但他可从没让我签过任何契书。”
散红蕖道:“若是足够强大,单凭一纸契书,没有任何约束力。”
“喔...” 枯荷似懂非懂,茫然地点了点头。
“金裘那番话,在暗指你是听雨的玩物。” 散红蕖想了想,又道,“说是暗指也不全对,我想在场的人,只有你没听懂他的意思。”
“玩物...?” 枯荷抬眉,道:“我是人,非物品,怎会是玩物?”
“契儿,你可听说过?”
枯荷摇头。
“简而言之,是供达官贵人当作女性玩弄的年□□童。”
“男童?” 枯荷指着自己,匪夷所思道:“我都十五了,能算男童?”
“脸蛋若是长得稚嫩,年龄大些也无妨。” 散红蕖扫了一眼枯荷,道:“你嘛,看起来就没发育,要说只有十二岁,也不为过。”
虽心有不甘,枯荷却无话反驳,对方所言无误,他身为男子,不仅瘦弱,居然比散红渠还矮些许。
“我还有一事不明。”
“现在看来,你不明之事,远不止一个。”
“何为‘当作女性玩弄’?这男、女玩法有何不同?”
散红蕖停步,转过身来,双手按在枯荷肩上,郑重其事道:”枯荷,我意识到一事。”
“何事?”
枯荷睁大双眼,天真无辜。
“那日引你入居所过夜,实在为时过早,是我失算了。”
不知何故,对方的眼睛越瞪越大,那本是好奇的神情,逐渐变成了惊恐。
“红蕖,你身后……有人…”
此言一出,散红蕖迅速转身,抬手将枯荷护在身后,可视线扫了一圈,她什么也没看见,就连鬼魂的气息也没察觉到半分。
“在何处?”
“就在面前啊!”
枯荷语气激动,一手指着前方,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散红蕖的胳膊。
沉默片刻,散红蕖又道:“你可看得清他的模样?”
枯荷害怕地躲在她背后,战战兢兢地探出半个脑袋,只见那人就站在十步之外,她面容黯然忧伤,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
“是名女子,及笄之年,眉清目秀,双目澄澈,花颜月貌,宛如出水芙蓉,她一身白裙,娇小玲珑,削肩细腰,唯独这胸...比红蕖你差远了。”
听完这颇有文采的描述,散红蕖都惊了。
“这种时候,倒能出口成章了。”
“近来听雨让我读了不少书,如何,是不是卓有成效。”
“他都让你读了些啥...” 说着,散红蕖垂下了那警惕的手臂,道:“罢了,先告诉我,那女子在此处做甚?”
“她就杵那儿,看着我们。” 说完,枯荷才发觉哪里不对劲,又道:“红蕖,莫非你看不见她?”
散红蕖点头,道:“此处无任何魂魄的气息,所以你看到的,应是幻象。”
枯荷讶异,道:“为何只有我能看见?”
散红蕖摊手,道:“不知道,或许...有人想对你传达什么,又或许...你与这女子有某种联系,你可认得此女子?”
枯荷连连摇头,他自小在青溪长大,村里的同龄人,碰巧都是男孩,因此他认识的女孩极少,唯一能算得上亲近的女性,除了他亲娘,便只有他的契鬼苏木了。
这时,面前的白衣女子缓缓转身,往小径深处走去,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枯荷瞧清了对方头上簪花,顿时惊道:“那是...荷花!”
散红蕖道:“荷花?”
枯荷抚着额头,闭紧双目,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什么,半响后,他睁开眼,肯定地道:“我知道她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