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简朴,一床一几一灯而已。匡连海坐在塌上,正要入睡,脑海中仍是那无数次他求不得答案的问题。
“师妹,你若在天有灵,为何不入我梦?是我做的不够好吗?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怨我,又或者,你已经往生极乐,再也不愿见我了。”
无人应答,唯有晚风穿堂而过,吹得油灯忽明忽暗。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愿你往生极乐。如果见到我都让你感到痛苦,不如就忘了我吧。我确实不配来见你。”
窗外,雪簌簌而落,有几片穿透过直棂窗,悄然落于地上,不觉间竟浸湿了匡连海的心神。
师妹,你还记得吗?那年冬天在天山,师父识别出我拳脚中阴山派的武功,于是罚我到飞雪坪反省思过。师父告诫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要和阴山派保持距离,不要意气用事,轻易陷入别人的琐事中。那个时候我小,不知道什么人该信任,什么不该。现在我懂了,但是也晚了,后来我果然还是中了武三思的奸计,铸成大错……
“师父,徒儿不明白,天山派和阴山派同出一宗。他们不过是阴山派最边缘的徒众,未曾参与过当年的争斗。何况您曾教导我,要行侠仗义。他们被困风雪中,已功力尽失,如同常人,我救他们于危难之中,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天山老人的鞭子狠狠打在匡连海的背上,从白色的雪片中渗出红色的血丝来,“当年,他们为了正当武林霸主,引发雪崩的时候,又何曾在意过我门下众人的死活?”
“然而是非恩怨已隔了三代,师父,徒儿不明白,难道就要这样一直斗下去吗?”
“啪嗒——”又一鞭子下来,截断了他的申辩。
“你这个逆徒,今天我就罚你去飞雪坪的殉道碑前思过,你好好对着牺牲的先辈忏悔你的罪过!”
那日,飞雪坪的夜晚也像这里一样酷寒,但有师妹在的时候就从来也不冷。那天她过来给我送被子,在结霜的山路上险些跌了一跤。那是我第一次拉她的手,虽然是事出有因。她的手冻得红红的,小脸也红扑扑的,却反倒心疼起我来。
“师兄你!”她害羞地想挣开我的手,视线却停留在我的袖口。
“对不起师妹,我实在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的hhh但是我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