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躺回草坪,青草的气息混着泥土的潮湿钻入鼻腔。迷迷糊糊间,梦里全是伊森那句未说完的话。
‘姐姐,我也有过……’
有过什么?
梦想吗?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碰我的脸颊,我猛地睁开眼,发现是管家举着一盏铜制烛台,暖黄的光晕里,他的脸像一张皱缩的羊皮纸。
“大小姐,夜露重了。”
我撑起身子,草屑和花瓣从裙摆簌簌落下。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主宅的灯火像漂浮在夜色中的萤火虫,而我就躺在它的阴影里,做了个短暂的、奇怪的梦。
“现在几点了?”我揉着发麻的手臂问。
管家嘴角的皱纹微妙地绷紧:“已经晚上6点了。”
看来我睡了好长时间。
路过西侧小厅时,一阵甜腻的Omega信息素混着酒香飘了出来。欢快的弦乐声夹杂着Omega们甜腻的笑声。我放轻脚步,贴着彩绘玻璃挪到窗边。
今天有宴会吗?我咋不知道。
我捏着裙角,小心翼翼在大理石地面上,像只猫一样无声地靠近虚掩的厅门。
暖色的灯光从门缝溢出来,在地毯上投下一道金色的线。我俯身,从缝隙中窥见。
斯科特半躺在丝绒长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水晶酒杯。三个穿着薄纱的Omega舞者围着他旋转,他们的脚踝系着银铃,随着舞步叮当作响。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此刻像两块冰封的湖面,倒映着舞者们谄媚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
啧啧啧,有钱人玩的真花啊。
我正想离开,突然听见‘哗啦’一声脆响。他摔碎了酒杯,玻璃碴溅到最近那个Omega赤裸的脚背上。可那个Omega连痛呼都不敢,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继续跳。”斯科特用鞋尖挑起对方下巴,声音温柔得可怕,“我买下你们剧院,可不是为了看哭丧的脸。”
啊这……
艹,我决定以后还是不骂楚北唐是变态了,他跟斯科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这时,一个Omega大胆地坐到他膝头,手指抚上他的领带。斯科特任由他动作,甚至微微勾起嘴角,可眼神却越过舞者的肩膀,直直看向门缝,看向我。
发现我了?
我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廊柱。
“星星,进来。”
斯科特平静的声音从厅内传来。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父亲。”
我故意用这个称呼,满意地看到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舞者们立刻退到一旁,像一群受惊的蝴蝶。斯科特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像融化的黄金。
“这几天开心了吗?”他嘴角噙着笑,声音却像毒蛇吐信般轻柔,“我的小星星终于懂事了。”
我在心里猛翻白眼,面上还是老实巴交的乖顺模样:“父亲大人好雅兴。”
“过来。”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那几个Omega识趣地退到角落,像一群被驯服的宠物。
我僵硬地挪动脚步。
“看到你能重心振作起来,”他忽然伸手,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脸颊,“我很欣慰。”
“让您费心了。”我学着伊森的样子,机械的回答着他。
感受到了我的疏离,他低笑着示意我看那些舞者,
“看看这些漂亮的Omega,”
“他们至少懂得用自己的价值换取生存。而你……”指尖突然用力,疼得我倒吸冷气,“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呢?”
不是,你咋说变脸就变脸啊。
我咬紧牙关:“是我不懂事。”
胃部一阵绞痛。我猛地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拽回沙发。
“生气了?多可笑。”他掐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那些Omega,“他们为了口吃的就能跪着舔鞋。你享受着德雷克家的一切,却整天摆出受害者的姿态。”
“你喝多了,父亲。”
不是,我真有点害怕了。
“这就受不了了?”斯科特低笑着抽出丝巾擦拭手指,“真正的Alpha...”他突然拽住我手腕将我拉近,“应该心里强大,自信,骄傲。”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他轻抿了一口酒。
“我像什么?我应该像什么?应该像你一样吗?那我宁愿不做什么鬼alpha!”心里怕的要死,但我还是没忍住反驳道。
斯科特显然被我激怒了。
“你总学不会感恩。”拇指重重擦过我下唇,“当年要不是我从把你领养回来...”突然放轻力道变成抚摸,“你现在恐怕早在贫民窟里发烂发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