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家姐妹不一样,和她们待了一整年,画冬有时会有种她们是自己的亲姐姐的错觉。她犹豫了很久,也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在拜堂之前把这件事说出来。
“小姐,快逃吧。”她开口,语气急促,“这宋家的亲不能结,我不知道以前的那些姐姐去哪儿了,但一定不会是好去处!你们看旁边的丧事,那必定不是好人家的作为!”、
“以前那些姐姐是什么意思?”来此一年,江云江月从没在宋宅里见到除去丫鬟之外的其他人。
“就是…”
“画冬!”
话音未落,屋门被人推开。凶神恶煞的老婆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面色阴晴不定的丁管家。
“画冬,你在跟二位姑娘说些什么呢?”丁大元眯起眼睛,嘴角似笑非笑。
“没…没说什么。”小姑娘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比蚊虫还小。
“为什么把别人都遣走?”
“我…我…”
“是我和月儿饿了,画冬让她们帮我们拿些点心过来吃。还有描眉的青黛上不了色,就想着再拿一个。”
江云替画冬解围,手心里却也捏着一把汗。她不知道丁大元究竟信不信这话,只是等了很久才听到后者的声音:
“好。那画冬跟我来,还有事情交代她。二位姑娘若是还缺什么就跟彭婆子说,她有经验。”
丁大元带着画冬走了,江云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要画冬现在去办。但她忘不了画冬临走时眼睛里的恐惧和哀求,一直到拜堂前她都没有再见到画冬。
三更已到,江月被送去拜堂。作为姐姐的江云既不能在前厅吃酒,也不能观礼,只是被安排在梳妆的屋子里等待。她目送着妹妹登上丁管家的派来的轿子,心里万分焦急。
不知过了多久,彭婆子敲响屋门,对江云说:
“姑娘早些休息吧,月儿姑娘现下已和公子在洞房里了。”
“□□!”江云叫住她,“明天早上我能见到月儿吗?”
“姑娘早些歇息吧,时候到了,自然会和月儿姑娘见面的。”
彭婆子说着,吹了灯,关门离开。
江云辗转反侧睡不着,倚在窗户旁边闭目养神。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她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嘈杂声。
“搜,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江云十分熟悉丁大元的声音,她明白这是丁管家正在发火。她的门被人极其粗鲁地踹开,两列整整齐齐的家丁站在门口,手里各个拿着武器。
“丁管家,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丁大元阴恻恻笑道,“家里进了两个小毛贼,怕影响到姑娘的安全,这才进来搜一搜。姑娘不用惊慌,在此等候便是。”
屋里的柜子、桌角都搜了,连江云睡觉的床铺都仔仔细细翻了一遍,几个家丁愣是没搜到半点贼人的影子。丁大元脸色又沉了沉,给江云赔了个不是才告退。
江云不知所以,正准备回到床榻上时,听见有个声音喊她:
“姐姐,姐姐!”
“谁?”起先江云听得并不真切,只当自己产生了幻觉。
“姐姐,帮帮我!”
到第二遍时,江云听清楚了,这是妹妹江月的声音。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江月背着一个人,血淋淋地站在墙边。
“月儿,月儿,怎么了这是?你不是在洞房吗?你…”
“别问那么多了!”江月第一次对姐姐发脾气,却也是焦急居多,“姐姐,什么都别收拾,现在就跟我走,现在就跟我走!”
“去哪儿”三个字没问出口,因为江云认出了趴在江月背上的人——画冬,头歪向一侧、血淋淋的画冬。
她咬咬牙,跟在江月身后,不再多问。
江月七拐八拐拐进了旁边办丧事的灵堂中,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两个姑娘总算能安心往外逃。
恰在此时,突然传来一个男人清嗓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