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楚之捏着笔在思考最后一道数学大题，抬头扫一眼放在手边的手机。

已经十二点半了。

他的检讨还没有开始。

姐夫左翊将近十一点半才回来，梁楚之听见姐姐穿上拖鞋去厨房的声音，只是没一会两人就吵了几句，在门“砰”的一声关上后阻隔了所有声音。

安静。

也不知道左逸舟有没有被吵醒。

梁楚之盯着眼前的题目没动，思绪像是一团棉球找不到首端。

从他来江城已经将近快一个月，见到姐夫的时间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梁惊羽和左翊见面的时间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他不知道左翊究竟是在躲他或是说在躲梁惊羽。

偶尔早上短暂的碰面大多都是梁楚之先发起问候，左翊像是有老虎在后面追他似的头也不回地走掉，留下梁惊羽对他尴尬一笑。

老实说梁楚之并不过多在意左翊对自己的态度，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左翊对梁惊羽的态度也算不上什么好。

烦躁地在草稿纸上划了一个黑团，练习册上的题目读了又读，还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索性放弃。

“梁楚之，你睡了吗？”

门口传来很短暂的声响，压着声音从门缝传进来。

梁楚之打开门，就看见左逸舟趴在地上脸冲着门缝。

“你怎么还没睡觉？”

从地上被拉起来的左逸舟顺势挽着梁楚之的胳膊：“我还没写检讨呢，我要参考一下你的。”

“我还没开始。”

两只手又是像冰棒一样，现在倒是学会把手放在梁楚之的口袋里取暖。

“我把小桌子搬过来到床上写呗，好冷。”左逸舟冷得垫着脚瑟瑟发抖，一个人写他就想睡觉。

“你怎么不在你房间里写，还特意跑过来。”

梁楚之帮他把带来的小桌板撑着放在床上，掀开被子摸了摸，已经暖和了，还好他今天没忘记提前打开电热毯。

左逸舟从床尾爬上去，舒服地靠在床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软乎乎的大企鹅早就变成了他的专用靠垫。

“我都睡了一个小时了，突然惊醒想起来我还在写检讨。”

梁楚之给他拿好笔和本子放在他面前，无奈地躺在他旁边，幸好左逸舟买东西喜欢往大的买，桌子也买的很大，两个人用绰绰有余。

“要不是因为你也要写，我就不写了。”左逸舟将睡衣后面的帽子戴起来，从兜里还掏出两个半截的玉米。

“我妈刚热的，左翊不吃刚好给我们当夜宵。”左逸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你听见他们吵架了？”梁楚之缩着胳膊，尽力腾出多余的位置。

“嗯，我都习惯了，总会有那么几次，别担心我妈能处理好。”

“他们大多是因为什么吵架？”梁楚之拿着烫手的玉米揣测不安，要说梁惊羽现在正是怀孕的阶段，左翊每天早出晚归已经很不对劲了。

左逸舟摇头，不在意：“大人总有大人之间的事，不用我们担心，我们现在要担心的就是，把检讨写完，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你们都没说写多少字，她还规定字数给我！”

被岔开话题，梁楚之没有继续追问，帮左逸舟抚平被他揉乱的纸。

本来左逸舟是不用写检讨的，毕竟他也不是他们学校的，但是梁惊羽觉得事情是因为左逸舟而起，所以他也必须写一篇不少于800字的检讨交给她。

左逸舟想和她讨价还价，都被她用锻炼作文文笔堵回去了，甚至为了防止他抄网上的糊弄，还把他的手机平板都没收了。

左逸舟看着灯光下梁楚之认真书写的侧脸，忍了忍。

要不是因为他妈说梁楚之是被他拖累的，他早就睡觉去了。

时间在两人笔不停的过程中流逝，左逸舟已经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眼睛快贴在纸上了。

800字不算多，但是让他把这件事扯到这么多字，还真是难为他了，他连他怎么翻墙给自己做心理准备都写了，结果还差两百字，他快困死了。

“早知道我妈这么想知道过程，我就把翻墙过程录下来了。”

梁楚之将自己的检讨落款写上名字日期，吹了吹上面未干的痕迹。

“甜甜的......”

两人吃完玉米偷偷跑到卫生间刷完牙才回来，梁楚之在左逸舟强烈推荐下用了他的巧克力味牙膏。

梁楚之吹气的味道都带着巧克力味，还有一丝薄荷味。

“嗯？”

左逸舟已经沉浸在甜腻的味道中闭上眼睛做起了甜蜜的梦。

他从来不担心入睡问题，总是睡得很快。

梁楚之屏住呼吸，看着微微张着嘴呼吸的左逸舟。

“闻到了，甜甜的。”

手轻轻挪开左逸舟捏着纸的手，抢在口水流下来之前抢救下左逸舟的检讨书。

拖着脖子，扶着肩膀将人放在床上，睡得安稳的人挠挠脸翻了个身将企鹅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