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伤还未愈,重重摔在坚硬的地上,脑子一阵晕眩,□□控制不住的热流。
“兴许干坏事干多了,被修士打的。”那女娃的娘亲警惕地望着小慈。
“是妖。”
“快些将它杀了吧。”一人提议。
众人纷纷点头。
普通人不敢动手,而那位修士见状,又见着许多孩子脸上的伤口,一时怒从心生,率先动了手,拳打脚踢,小慈又被弄到重伤,脸色浮白,气息奄奄。
小慈被踢到肺,咳出一口热血。
小慈委屈又怨气无以得解,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便越发不顾痛得要裂开的肺腑,眼睫瞬间湿漉漉,嘶鸣着,厉声反驳,“明明是那帮小畜生总是在我身上排泄我才打他们的,饶是你们被这样对待,下手也不会比我轻!”
“呜————”
小慈哭了。
他们人类就算见到它原形的脸都会打它打个半死。
这回真要死了。小慈解脱地想。
那帮家长闻言立马骂骂咧咧地嘀咕,“都是孩子,不懂事,你看都打出血了,有这么残忍的吗?”
“就是,一定得好好教训这只野猫精。”
那个老夫子,也对小慈感到为难。近来未曾听说过什么妖案,想来不是恶妖。
是孩子的错在先,不愿冤冤相报何时了。
于是蹙了蹙眉,劝和道,“可这小猫精看着年纪也不大,身形瞧着也才十四、五岁,和你们孩子差不了多大啊。”
“人对妖羞辱,妖打人一顿,这就算了了。”
“还是不要结怨为好。”
小慈第一次从一个人类身上感受到一些善意。
小慈自从□□生育过后,总会时不时流出一些血液,恶心又难堪。这回被打了以后,下面也毫无例外开始流血。
夫子去扯住那位又准备下毒手的修士,着急说道,“众生有灵,它既没闹出人命,还不至于死,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小慈昏厥了过去。
夫子的话没有让这群人完全放弃惩罚我。
妖吗,他们才不会和妖讲什么公平。何况他们不知道小慈是类,只是一只野猫精,野猫遍地都是,平时都是吃些剩饭剩菜,还总偷东西。
他们中有财力的家长找了一帮有修为的修士,又去到书塾里,找到伤痕累累的小慈,准备杀掉小慈。
夫子着急忙慌地拦着,那些人也不好用剑。
就在小慈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在小慈模糊的视线里。
人群中突然开出一条道,一批带剑的仙修纷至沓来,一袭身着利落白袍的男子,举着剑,挡在那摔倒的夫子前面。
“有妖为何不上报官府,还私下动手。”
那人叫嚷着,“这野猫打孩子,还打出了血。”
夫子看见小慈眼里的泪光,于心不忍,见着这天师,相貌堂堂,仙风道骨,应是什么有修为的仙家名士。
于是立即为小慈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分明是他们的孩子先对这妖侮辱在先,这妖才会起报复之心。”
“妖打了人一顿便罢了,他们还找人想要私下杀死这小野妖。”
原来读过很多书的人真的会对自己好很多,小慈心里被夫子的话语烫地软软。
许是草木香薰得小慈头晕,浑身又太痛,小慈喘着微薄的气息侧躺在地上,望着年迈的夫子,乌瞳下缓缓淌出泪来。
沈禹疏被那滴眼泪刺到了一般。只是动手,尚未闹出性命,就算是妖,也无须下此毒手。
顿时面若寒冰,目视那帮修士,“无上报监察寮便私下杀妖,来人,带回去。”
身后的白衣带剑修士闻言上前将那些布衣修士缉拿。
“这只野猫有孕,你们为何下此毒手。”宋鹊望了一眼沈禹疏,声带谴责道。
他乃医修,一眼瞧见了小慈鼓起的腹部,身下的异样,以为流产。瞧它伤重,于是又蹲下替它把脉。
小慈艰难地拢了拢后肢,应该是看到它□□的血液了,小慈想。
也是,方才被抽到腹部,里面就剧痛难忍,泊泊的液体往下涌,不是瞎子都看得见。
只不过它不是有孕,只是早产以后又受重伤,可能那处伤着了。
小慈虚虚地掩着脸。
那位白衣服的,蹲在小慈的旁边,小慈眯着双眼,瞧着了他。
他好似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
一种太过出类拔萃的感觉了,小慈直觉。
就好像红狐嘴里念叨的在它们狐狸族群里,无论身高样貌,还是修为能力,天生要比它要高几等的大哥一样。
这个人在这些人族当中,应该就是和红狐的那位优秀的大哥一样的存在。
他们说了会话。
那个白衣修士做了一个手势,渐渐地,一股暖流温暖地在小慈身体里、丹田里流淌,不久便止住了小慈浑身的血。
就在小慈浑身发热无力时,他俯身双手搂过它的身体,轻柔又稳当地将它抱了起来。
它流得血太多了,皮毛上,□□上尤甚,他身上的白袍上不可避免沾上了不规则的血垢。
小慈看见自己还未消下去的白腹上面都是血,暗想肯定是比以前更加丑了。
他也是个好人,为了不吓到他,它想用爪子捂住脸,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于是小慈把脸埋进他的白袍里面。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书墨的香味,看着也是读过很多书的,应该是和那位夫子一样,是位不会以貌取妖,不会欺负它的人。
许是太累,他是个修为高强的修士,可以保护自己,在他身上小慈觉得很安心,安静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