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同的是,那时的他不觉得有什么缺憾,那时的他自主独立,自私又自恋。
可现在,在他已经把夏远山和咪咪容进骨肉中时,那一人一猫又要脱离他。
就好像直接撤去他的骨头,只会令他的身体垮掉,让他难以直立。
江离离开始怨恨,心想,如果不能始终如一,为何要开始这段烂尾的生活?如果不能从始至终,为何要突兀又强硬地介入他的世界?
夏远山插入他的生活,将他调教得“面目全非”,使他抛弃原先的生活节奏而迷醉于现下的旋律,却又在他最为目眩神迷时关闭八音盒,把他丢回去,把“养尊处优”的他丢回最初的“穷乡僻壤”。
可他的免疫系统已经被山珍海味麻痹了,哪有能力抵御原始野蛮的细菌病毒?
而离了夏远山,他只有死路一条啊……
夏远山不知道,若无呷蜜意,切勿攀花枝吗?
还是说这一切不过是他自作自受、自讨苦吃?
是啊,他一个穷小子,能和富姐发展出什么别样的关系?
想着想着,不免又是泪如泉涌。
那夏远山将咪咪抱走,回来就见江离离泪流满面。
几年养成的习惯,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着江离离,用拥抱去陪伴他的无助。
可夏远山还没抱住男子,突然感受到一阵大力,来不及应变,只觉得身体失重、眼花缭乱,再度知觉,便感到半身疼痛,而自己则跌倒在地。
痛意激起女子的眼泪,她一边反射性地蜷缩起身子,一边看向推倒自己的人。
那江离离也被自己的推搡吓地魂不附体,看夏远山泪眼朦胧,登时心痛欲碎。
他连忙扶起对方,慌乱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说来说去,一个“对不起”重复了十几二十遍。
夏远山看江离离这般手足无措,只当他是受药效驱使,因而也没在意那一推一跌,反而愈加为昨晚的冲动感到抱歉。
原来这次夏远山来东城,主要是来保护江离离不被那雍歌骚扰,同时她又知道雍歌的战力非一般人能匹及,便带了一支制暴器过来。
那制暴器原先装在她口袋里,本想一见江离离的面就拿出来,可后来又是安抚又是腻歪的,再加上江离离说那雍歌没找上门,夏远山便忘了这事。
等她再想起那制暴器时,便发现那形如钢笔的武器出现在书房笔筒里。
一经问询,才知道江离离在洗衣服时检查了她的口袋,见她口袋里装了支“钢笔”,便放到了书房。
于是这制暴器便顶着“钢笔”的头衔,和一堆正牌钢笔挤在笔筒中,安稳度日。
然而,昨晚夏远山一挣扎,不但打碎了瓷器还打翻了笔筒,于是制暴器先是散落而出,随后物尽其用——用在江离离的身上。
夏远山设计制暴器,最初目的是为了防身,准确说是为了防强’奸犯。
而后来这小武器被她以一元单价卖给雍家,于是这制暴器便主要用于刺杀暗杀了。
她清楚自己有朝一日会用这玩意对付雍歌,但从没想象过用此对付江离离、对付那个动不动梨花带雨、时常撒娇卖萌的小阿离。
先前夏远山被江离离撕破了衣服,哪怕他是她亲密无间的爱人,但这撕衣服又不是为了调情、而是为了挫败她的人格尊严,因而羞愤难当、怒不可遏。
同时在过往的四年里,江离离从来都是轻柔温和,每次欢爱都十分在意她的感受,就算是玩花样,像这般歇斯底里又野蛮粗暴的模样也是前所未有。
可那江离离一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挑逗、一会动作粗鲁地强迫,只把她吓得惊疑不定。
再后来夏远山被按倒、趴在桌子上、被身后之人侵犯,这种特定的姿势直接勾起了她的噩梦,因而她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恐惧和怒火,当即握住制暴器、意图 “反击”。
于是在她被江离离扶起,一回身,立刻将制暴器的端口顶在对方的腰侧,可能是生理上的习惯,她无意间还说了句“抱歉”。
那制暴器一触碰人体,即刻释放神经麻痹剂,使人瞬间昏迷不醒。
于是江离离毫无自觉地陷入沉睡。
夏远山反应迅速,急忙抱住了对方,奈何江离离身长体重,她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没能扶住昏迷的男子,而是直接被他带得跌倒在地。
她一面被砸的全身疼痛,一面被压得呼吸困难,一面被灯光晃得睁不开眼,待缓了一会,又觉得腰背刺痛难当,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碎瓷上了。
而这会冷静下来,又是后悔又是后怕。
后悔不该冲动,用制暴器对付江离离;
后怕要是没她垫着,江离离若是跌在碎瓷上、被划伤了,不得把她心痛死。
她自责地爬起身,就见地面血迹斑斑,这才发现江离离的脚被碎片划破了。
而那些血迹,显然就因刚刚争执不下,使伤口流血不止,动作间便沾了不少血在地上。
夏远山安顿好江离离便开始打扫卫生,又是扫碎瓷,又是洗血迹。
等她终于得空收拾自己,看到后腰上的凝血时,灵光一闪,想起她前男友雍歌。
脑海里,雍歌一脸阴沉,而他的眼神,赫然就是偏执阴鸷。
一如今日江离离的偏执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