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萧永慕下线,群聊里恢复寂静。
再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封从周按了按微微跳动的眉心,坐起身来。对面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顾彦看他的眼神有些踌躇。
“怎么了?”封从周觉得他有话想说。
“我有个朋友可能一会儿要过来,你介意吗?”顾彦边说边看他的脸色。
“不介意。”封从周摇头。
顿了顿,又说,“我们家境相当,身份平等,我对住宿环境和室友没有什么苛刻的要求,希望未来的日子里,我们可以和平相处。”
顾彦愣愣看着他,或许是他的生存环境比较恶劣,已经很久没有有人用如此平等且随意的态度与他交流,他深受触动,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封从周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出来时,宿舍里已经有了第三个人的存在。
封从周靠在墙边,黑色的眸子状似无意落在这位陌生身影上。但他轻浅的目光对于夜葬雪来说像有实质,因为夜葬雪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迅速转头,与他的视线相撞。
然后顾彦也跟着看过来。
冰冷的审视意味的目光仿佛只有一帧,若不是刻意留意,几乎无法被任何人察觉。下一秒,夜葬雪绽开标准亲切温和有礼的笑容,“同学你好,我是顾彦的朋友。”
封从周从善如流点头,“你好。”
仅仅打了个招呼,夜葬雪随即视线放回到顾彦身上,仿佛他从来没有看过来般,情绪承接很丝滑,澄澈的眸子里满满都是忧虑,“即使你搬了新的宿舍,找了新的室友,但像你说的那样,想要陷害你的人或许就在身边,这不安全。”
“封同学挺好的。”顾彦下意识回。
夜葬雪回头,扫了封从周第二眼。
顾彦也跟着他看,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说出这句话,毕竟仅仅只认识两天。可能是因为封从周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沉静,可靠,镇定,让人安心。
“他还向我打听过你。”顾彦仿佛是急着想让他俩建立友情,急匆匆道。
“嗯?因为什么啊?”夜葬雪笑容乖乖的。
“我有个朋友很喜欢你。”这句是封从周接的。
“喜欢我啊?”夜葬雪指指自己,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喜欢我什么?”
“善良,理性,彬彬有礼,情绪稳定。”洗漱完毕的封从周坐回到桌前,顺手开始整理他桌上的个人物品。
“那确实,”顾彦飞快点头,像夸他一般有荣与焉骄傲道,“你朋友是很有眼光的!”
夜葬雪眨了眨眼睛,生硬转移了话题,声音里带着些男大学生在讨论感情生活时急于翻篇的小尴尬,“算了我们先说正事,我也不是说你的室友,只是你的处境恶劣,在宿舍里继续住下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找上你。”
顾彦深深叹了口气,“但你也知道我的家庭条件……宿舍对我而言是最便宜的住所,咱们学校在市中心,房租贵,远了又不方便。”
“就在附近,你如果搬来,不需要房租。”夜葬雪温柔道。
封从周的气息重了一个呼吸开合频率。
“啊?”顾彦连连摆手,“我不可能不和你AA腆着脸住进你租的房子的,你经济条件我也清楚,怎么可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
“我也不用付房租。”
“啊?你被骗了吧?”顾彦不可置信,“你哪里找的房子?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段怎么可能不用房租?”
“啊……那也是……”夜葬雪勾起唇角,笑的有些意味深长的样子,“也是……确实,付出了一些东西。”
“什么?”毫无所觉的顾彦贡献了求知欲。
夜葬雪没说话。
封从周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
但幸好,他没来得及听到答案。
有人一脚踹在他们宿舍门上,伴随着越来越高亢的骂骂咧咧。是顾彦前室友的声音,试图转动把手却未果的金属碰撞声,伴着不干不净的叫嚷震耳欲聋,前室友气急败坏将宿舍门踹的砰砰响。
“你进来的时候居然锁门了啊?”封从周觉得夜葬雪这行为挺奇葩的。
夜葬雪为这跑偏的重点看了他第三眼,终于,在共处一室这么久后,为路人甲封从周分出了些贫瘠的关注度。
“顺手。”夜葬雪笑道,对封从周。
“你看。”夜葬雪摊手无奈,对顾彦,“麻烦来了。”
顾彦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比昨天还要难看。昨天的他是如何理直气壮地讲手表失窃和自己没有关系,而此时此刻,手表静静躺在他物品箱的深处。
“有人吗?刚不是还在说话?”室友破口大骂,“当什么缩头乌龟,我告诉你我可查了监控,手表就是在宿舍没的!除了你个穷鬼拿的还有谁?”
又来了,这茬过不去的话剧情就不能往前推进是吗?
“唉,”嘈杂吵闹的背景声里,夜葬雪四分担忧三分愤怒两分恐惧一分无奈,“这样,你先把表给我,我找个机会溜出去销毁证据,以免被真的翻出来,那时候有嘴都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