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敲了敲门,依旧没人应,她尝试着一推,门开了。
吴喜娘探头往里喊了声“老爷”,这一声喊完察觉不对劲。
往里一看,吴喜娘三魂去了两魄。
一股血腥味直冲脑仁,只见司正秀瘫在椅子里,脸上血肉模糊,桌案上放了个不大不小的水缸,里面还点着一盏荷花灯。
她甚至没看仔细,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闻声而来的下人发现主子被害,这才赶紧报了官。
老太太听了讲述又是一阵哭天抢地:“我的儿啊~”
书房门虚掩着,江不系推开门正要进去,有个下人哆嗦道:“大,大人……”
江不系扭头:“怎么?”
“您……您看的时候悠着些。”
江不系嗤之以鼻,能有多吓人,但还是冲那人点了个头表示感谢。
崔拂雪跟在江不系身后,王知权想了想只在门口探着头往里看,可惜被崔拂雪和江不系的背影挡着,除了闻见刺鼻的血腥味,什么也看不见。
崔拂雪刚跟进去没走两步,江不系突然转身虚揽着她蒙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看。”
崔拂雪轻声问:“怎么了?”
江不系也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他脸上的皮被剥了……”
崔拂雪脑子里“嗡”的一声。
可江不系没说,桌上的莲花灯上方映着一张人脸,与上元节时秦淮河中的景象一模一样。
江不系喊道:“赶紧去叫老贺。”
见两人出来,王知权问:“小侯爷,是……是……”
“他杀。”江不系沉声道。
王知权的心彻底死了,南京朝廷的三品大员,被人杀死在他的辖地,他头顶的乌纱帽怕是要保不住了。
他哪还有心思听江不系说话,恨不能用袖口抹眼泪。
江不系嘱咐崔拂雪在书房外待着,自己又重新返回。
崔拂雪有些担心地喊了声“小侯爷”。
江不系露出个不正经的笑:“拂雪果然还是担心我。”
可转身间,他的脸又沉了下来。
冲鼻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蹙起眉头。
目光不小心落在司正秀的脸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想吐的冲动,江不系走到案桌边。
映出的人脸在荷花灯上浮动。
江不系跨过地上蜿蜒的血迹,仔细看那水缸中的灯,与中元节时河中看见的荷花灯一模一样。
江不系吹灭灯火,浮动的人脸随之消失。
外面有人喊着贺文章来了。
江不系快步出去:“老贺,这里,快。”
饶是贺文章来的路上已大致听说了案发现场的情况,进了书房一看,还是倒抽一口冷气。
在刑部干了一辈子,这样的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
江不系沉着道:“先查死因和被害时间。”
贺文章一点头,带上江不系给他做的护手,开始干活。
江不系环视整个书房,整体并不凌乱,说明司正秀没有与凶手有激烈的争斗。
凶手很了解司正秀,知道他的习惯,看书期间不喜人打扰,亥时左右用夜宵,这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足以让他杀人。
“府台大人,”江不系站在门口喊了声,“劳烦府台大人明日一早将南京礼部上下官员都叫到应天府衙。”
王知权连声答“好”。
“司夫人,”江不系又道,“即刻起司府由衙门接管,府中人无令不得外出,之后我们会审问所有人,包括夫人你与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不干了:“你是何意?审我?死的那个是我儿子,难道我还能杀害我自己的亲儿子?”
她说着又哭起来,喘着粗气:“我们虽在南直隶,但儿好歹是南京朝廷的三品大员,你是何人,又是何品级,也敢审我,府台大人若是不能给我个说法,我便是告御状,也定不饶你们。”
王知权被吵的一个头两个,还没来及出声,只听见江不系冷声道:“在下江不系,应天府奇案房主事,无品无级,专查各种奇案,若老太太想让凶手尽快归案,最好乖乖配合,否则,便是你告上金銮殿,在下亦能审你。”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
贺文章在里面喊了声:“小侯爷。”
说罢,江不系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书房:“如何?”
贺文章压低了声:“死亡不超过两个时辰,脸部皮肤被剥,手腕处有割伤,从脸部伤口看,被剥皮时人还活着,想来当是一边放血,一边割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