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样貌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我用器修功法查探，发现九天镜灵的气息正在飞快地远离，简直像是在被追杀一般，向上逃窜。
我心中无奈，却不觉得疲惫，身边的风雪气息近在咫尺，让我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偏头看向身边，笑着唤他。
我：顾时夜。
不是一缕神识，更不是神识所化的虚影，而是真实存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顾时夜本人。
我心中雀跃，试探着朝他伸手。
顾时夜先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整只手都纳入掌心。
顾时夜：天妍试道？
他周身寒意料峭，气息已是足够收敛，却压得不远处的负影虎妖不敢靠近。
要不是秘境限制，我怀疑那只虎妖已经夹着尾巴逃走了。
我：对……还有最后一点就要结束了。我想登上天妍榜。
顾时夜显然没把那什么天妍榜放在眼里，但也没有再多说，先我一步向前。
顾时夜：走吧。
我快步跟上。
……
奇怪……
先前几层关卡，都是万分凶险，空气中都弥漫着毒雾的味道。
怎么到了这一层，感觉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我正犹豫，耳边又传来顾时夜的声音。
顾时夜：继续走。不论看到什么，都不必理会。
我点点头，继续向前。
不过几步的距离，眼前豁然开朗，仿若瞬间进入了一座闹市当中。
最新的幻境。
这一层秘境空间很小，一眼望去已经能看见继续前行的阵法，没有半点危险。
道路两侧闪烁着莹莹白光，简直就好像是游戏中的一个“补给点”。
然而越是如此，越是令人心中不安。
我依旧能听见阵阵雷声轰鸣，越发清晰，却不似先前那般炸耳，仿佛蕴含着难以窥探的深厚力量。
顾时夜：怕了？
他问得十分自然，仿佛只要我点头，就能一挥袖袍，替我将这秘境中的一切阻碍抹去。
如果可以，我倒是真的想借助他的力量来通关……
可惜，任务限制我只能自己完成。
没有办法，我只能摇摇头。
我：我不怕。我们走吧，我能感觉到……胜利的曙光，已经就在眼前。
踏入这层的瞬间，便有狂风骤雨兜头浇下。
黑云压顶，雷声大作。
脚下云雾弥漫，仿佛正在高空之上，远处的黑云里翻涌着裹挟雷电的巨大龙影。
我刚拿出定风珠，催动法宝止住风雨。
就见远处的大团乌云忽然静止下来，厚厚的云层中，蛟龙的身影逐渐显现。
……看来，这就是雷蛟王的本体了。
这一场战斗酝酿了太久，早就蓄势待发。我催动五行锁印，破除雷蛟王的防护术法。
雷云翻涌，如同沸水四溅。
雷蛟王仰头长鸣，磅礴的轰鸣声涌入我的识海——
它似乎想挑衅我。
我干脆封闭了识海，将那些能够对我造成伤害的雷鸣隔绝在外。
我执剑，抬眸看着远处云层中的龙影。
我：雷蛟王，你不过是条化龙失败、成为邪异的蛟。真以为自己是能呼风唤雨的龙王吗？
随着一声不甘的哀鸣，雷蛟王山峰一般盘踞在云层中的身影逐渐消散。
雷云并未散去。
无数闪电与风暴交织，在天地间炸开一个又一个骇人的雷光。
我御剑于风雨之中，身影飘摇，勉强稳住身形。
刚才的战斗耗费了太多体力我踩着峰云剑，试图在狂风中寻找一条雷电较少的道路，安全降落。
忽然一阵寒凉的气息靠近。
湿热的风雷都被隔绝在外，绣着金纹的黑袍罩在我身上。
顾时夜踩上我的峰云剑，圈住我的腰。
他的灵气畅通无阻地控制住我的峰云剑，帮我稳住飞行的路径，径直向前飞去。
我靠在他怀中稍稍缓过神来，发现他并不是完全将我的灵息挤走，将峰云剑“占为己有”，只是在辅助我御剑。
我借着他的灵气，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灵气流转，重新掌控好方向。
我：顾时夜……
顾时夜：嗯。有事？
我本来想休息一下再走来着………
算了，现在偷偷在他怀里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调整呼吸，继续前行。
风雨飘摇下，我看见前方有两道分岔路。
一条路在左侧，没有风雨和雷电的影响，是条静谧安全的小道。
另一条就在眼前。
是绕路而行，还是破开风雨，一往无前，似乎并不需要太多的思考。
我迎着风雨，朝大道行去。
我终于在无数杂草中清理出一条道路，来到了九天镜灵面前。
半人高的镜面安静漂浮在前方，灵力的波动静谧而祥和，令人心情舒缓。
就在镜灵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与外面的“天妍榜石碑”如初一辙。
石碑上已经有了几个名字。
我定睛一看，苏明鱼的名字赫然位居榜首。
再往下看，还有不少名字。
看来在我与雷蛟王缠斗期间，已经有七八位女修先我一步，见到了九天镜灵，接受了评审。
我走过石碑，在镜灵面前站定。
镜子当中倒映出我的模样，只是不知为何，我的样貌有些模糊不清。
简直就像是镜灵不敢仔细看我似的。
——法器有灵，是为器灵。
我忽然想起先前在千器殿残卷上看见的话。
所谓九天镜灵，实际上也不过是法器之中诞生的器灵吧？
既然是法器，就可以供人驱使……
我忍不住有些心动。
感觉自己在炼器的过程中已经受到千器殿传承，得了一种“看见厉害的法器却不能拥有就浑身难受”的病。
我：顾时夜……
顾时夜：嗯。
我：你说，我有办法收服九天镜灵，让它成为我的法器吗？
顾时夜：你想要？
我还未来得及点头，就见顾时夜微微抬手。
他宽大袖袍无风自动，灵息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我就看见那面散发着上古神器的气息、似乎很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镜子，竟然自行缩小到巴掌大小，飞向他的掌心。
顾时夜略一抬掌，像扔了个什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似的，就这么随手把九天镜灵扔到了我的怀里。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
我：……
九天镜灵：……
九天镜灵在我怀中微微颤动，像是不甘。
不过转眼，那点颤动也消失了。冥冥之中，我感应到镜灵已经认命，认我为主。
我：……
好随便的镜灵啊。
从传送阵出来后，我竟直接回到了最初的秘境之外，面前正是那座天妍石碑。
我刚站定，便看见天妍碑散发着一阵微光。
天色将晚，秘境外一片昏黄，映衬得正在发光的天妍碑格外显眼。
周围有不少修士，看见天妍碑发光，纷纷围拢过来，发出惊诧的声音。
女修甲：这是……天妍榜首又变动了？苏明鱼竟不是榜首？
女修乙：她先前就不是榜首，这次再参加，当然也只是速度快了些——快看！新的榜首的名字出现了！白瑾禾？这是谁？
女修甲：不曾听过……白家送来的不是白微微么？
女修乙：白微微早就被人抬出来了！连镜灵都未见到。
我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天妍榜首列，还比其他人的字号大上不少，忍不住在识海当中询问镜灵。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九天镜灵不再严肃，发出一阵懒散的叮咣声响。
听见我的质问，它理直气壮地在我识海当中回道。
九天镜灵：汝是吾主，自然为天下第一。否则，吾颜面何存？
我：……
我不问还好，一问，那天妍榜又发出一阵白光。
我的名字前面又是一闪，榜首的字样直接变成了——
天下第一美人：白瑾禾。
围观的修士纷纷倒抽冷气，疑问越来越多，频频听见有人念我的名字，互相询问可有人见过。
我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我……
忽然感觉腰间一紧，不过转瞬，我便身处于云雾之间。
顾时夜揽着我，在绯红的云霞之间穿行。
顾时夜：随我回无尽天。
他分明无法算出关于我的事情，却好像早就料到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一般。
想到他是顾时夜，我便觉得没什么好惊讶的。
我笑起来，把脸埋进顾时夜怀里。
我：好呀。
毕竟已经努力了这么久……是该去好好休息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