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时幸擦着还在滴水的发梢，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他刚出浴的皮肤滑嫩，就这样散散地系着深紫色的缎面睡衣，是刚才妈妈送过来的，说是去精品店凑单，没人穿，就给他送来了。脖颈还带着温热的潮湿，明显的锁骨点下一颗水珠。

时幸拿起吹风机，扫了一眼亮屏的手机。

【ch：睡了吗？】

时幸放下吹风机，转而拿起手机，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喜悦，泛着湿意的颀长指尖快速敲打在键盘上。

他弯起唇角，点击发送。

【幸：没呢，刚洗完澡，你到宿舍了吗？】

时幸看着对方消息栏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不自觉敲了敲屏幕。

【ch：我不住宿舍，老板包吃包住。】

竟然是这样，时幸压下眉头，他怎么记得常珩是去……

这样想着，时幸也直接问了。

【幸：你除了做服务员，还有其他的兼职吗？】

【ch：没有。】

不对啊？

时幸抓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惊了一下擦到脖子挂的毛巾上，嘟囔：“好奇怪，不打拳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敲打。

【幸：钱如果不够用，我有卡。】

【ch：饭卡吗？】

【幸：饭卡也是卡！】

【幸：小猫生气.jpg】

时幸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插上电吹风，“呼呼”的热风徐徐吹动他的头发，时幸的视线则一直没放过屏幕，几次快要黑屏，他都抽出手点击。

但对面没再发来一条消息。

头发蓬松，带着温度。时幸瘫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包裹着他。翻身，抱住一个枕头，手机依旧没有新消息。

常珩怎么不回消息了？睡了？

【幸：睡了？】

他的睫毛垂下，手机熄屏，又翻身平躺着，呈现“大”字型在床上，手机还带着余温，被丢在一边。

时幸烦躁闭眼，灯光还是能被感知。

枕头最终被盖在了他的脸上。

而屏幕另一头，黑暗的环境中，常珩的手指轻拂过对方头像中时幸的脸，按下截屏键。

……

“时幸，班主任叫你。”

常珩还没来，时幸低头嘟嘴，偶听女生喊他，抬头，瞧见班主任正站在门外，抱臂看他。

该来的总会来的。

椅子被拖出声音，时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班主任扫了他一眼，转身，示意他跟上。

办公室门一关，班主任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看着他，敲了敲桌子上的成绩单，“怎么回事？啊？！我记得你期末年级第一吧？”

多年，面对老师的威压时幸还是不适应，咽了口口水，只敢盯着班主任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发呆。

“问你话呢！你自己看看，你这次考几分！”说罢，一张纸被狠狠拍在时幸的身上，他撑着没动。

周围的老师纷纷抬头，见到是他，都有些惊讶，年轻的几个老师已经滑椅子低语了。

“我，我……”半天拼不出一句话，只将视线从皮鞋转到了落在地上的那张纸上，不出意外，他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个，后面赫然油墨写着年级排名147。

竟然还可以接受？

时幸心里臭屁起来，隔了这五六七八年，还能考147名说出去都要吓死人。要知道，这所中学可是省内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一个年级八百个人，能考147名，一本线可以说稳稳上。

“我给你妈妈打过电话，是不是暑假给你玩爽了？就放十几天还能飞国外度假，可不要太爽了。哼，”班主任气笑了，“我前几天还说潘宏，现在可好，人家不倒数了，轮到你了是吧？潘宏都年级43名，你看看你，你差人家一百多了，时幸，长点心吧，让你和常珩坐，对了说到这个，常珩考年级第一，你学什么呢？啊？竞争竞争，没让你竞争到普通班去！”

似乎是恨铁不成钢，班主任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水，将茶叶吐回去，“你怎么回事？我真的好奇了，语文110我没话说，数学及格分都没有！理综更是一塌糊涂，化学题都是讲过的，你读书读傻了？考这么点分想把我气死？嗯？叛逆期？还是喜欢哪个普通班的小姐姐？”

说完，有老师忍不住“哼”了一声，像是没憋住笑，立马装作咳嗽。

“是不是早恋了？哪个让你掉146名？我们学校有什么美若天仙的，让你迷魂了是不是？”

时幸摇头，但是一说到美若天仙，脑海里第一个闪过常珩的脸。

嘴唇下意识抿紧，他开始咬唇上的死皮。

“李老师啊，等下晚自习你看班吗？”

班主任抬头，“嗷，对，今天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