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瞒下什么样的秘密,宁愿承认是自己做出下药这样无厘头的愚蠢手段。
他的视线过于明显,闻隐很快发觉,扬着下颌看他,“不许看我。”
掷地有声,“沈岑洲,你会分心的。”
沈岑洲没说什么,恍若不甚明显的轻嘲。
他收走思绪,翻了一页文件。
足足一分钟,没有入眼。
他神色淡下。
—
沈岑洲前往宴会时,情绪一如既往不着痕迹,车厢气氛却似乎受其影响,冷冰冰的气压。
司机小心翼翼朝后视镜看了眼。
老板闭目养神,太太观赏相机。
察觉他难捱,闻隐朝他轻微颔首。
司机松了口气,认真开起车来。
闻隐很快把刚刚拍摄的照片欣赏完,偏头看去,沈岑洲闭着眼,无形中少了些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薄唇微抿,下颌清隽,喉结干净。
往下只有手指得以观摩,随意搭放的指骨清晰。
她想了想,把相机不轻不重地挨着他手指落下,果不其然砸醒了他。
沈岑洲睁眼,一侧是他摆弄相机的妻子。
见他看来,装模作样抬起头,讶然道:“你醒了?”
闻隐点了下中控台,前后隔板升起,她一副好心模样,“正好,我替你补补课。”
沈岑洲神色寡淡,眼神示意。
“你失忆前我们在外都是以恩爱夫妻自居,今天你父母也在,你稍有差错就会前功尽弃。”
沈岑洲:“你想我怎么做?”
看着倒是洗耳恭听。
闻隐眉眼些微狡黠,“不许单独行动。”
不是什么要紧事。
沈岑洲随意应下,还有一段路程,他手指微牵,碰上一侧相机。
顺势拿了起来。
闻隐眼底光芒闪烁,没出声。
沈岑洲并未打开,又放了回去。
想起办公室动作频繁动静却小的妻子不着痕迹、闲来驻足的区域。
他漫不经心,“沈氏对非有基建项目,你找白月光时可以一起看看。”
“是吗?”闻隐想了想,“那我过去有名头了。”
眼睛忽盯向他,“你又想我多干活。”
沈岑洲嗓音疏淡,“闻小姐好心。”
闻隐不计较地牵唇,“你明天回秋水湾把相关文件带给我。”
“需要派秘书讲解吗?”
他神色随意,出声的话像考虑周全的贴心丈夫。
窗外明灭交接,闻隐有一息隐在昏暗中,光亮重新覆在她面上时,她短促笑了声。
“我先自己看看。”
她声音沉静,“我以前…可是横空出世的金融奇才。”
语气自得,沈岑洲顺着搭了句:“以前?”
闻隐似乎有些想不起,“十年前?”
她重新抱起相机,“金融太无聊了,你还是安排秘书给我吧。”
沈岑洲淡应了声。
谈话间抵达宴会,他既入场,主办方亲迎,与他提及沈董荣董已先一步在茶室聊天。
闻隐自下车便搭上他的手肘,出双入对很是亲近。
沈岑洲垂眼看她,“听夫人的。”
主办方笑。
闻隐不想去聊天,沈岑洲同她去僻静地,主办方也不再叨扰。
不是什么要紧宴会,规格与到场的宾客息息相关。
有耳尖者早听闻沈氏重量级人物都要莅临,沈岑洲来到前便现身了许多京市名声显赫的人物。
如今等到他,免不了上前攀谈。
沈岑洲随意应着,余光看闻隐从越过的侍应生那里拿了杯红酒。
好心情地品着。
扳谈的人见状,伸手去为他拿,“沈总要尝吗?听说这回的酒——”
后面的话不及说出,闻隐注意到他视线,把自己手里的递过去,“你尝尝。”
沈岑洲接过,杯沿有她不甚明显的唇印。
对面的人也愣了下,只好放下一杯,笑道:“沈总和太太伉俪情深名不虚传。”
闻隐也亮晶晶看着他,眼底狡黠明晃晃。
沈岑洲不着痕迹微转杯身,与来人并无接触地点了下,面色如常品了口。
等只余两人,沈岑洲把酒杯递回她手里。
闻隐不满,“我才不喝,你都喝过了。”
她一眨不眨地注视他,颇有些能拿她怎么办的意味在。
沈岑洲轻笑,松开她挽着的手臂。
闻隐一怔。
沈岑洲忽环过她的薄肩,另一手握住她纳酒杯的手腕,慢条斯理抬到她唇边。
闻隐反应不及,就被喂了一口。
她眼底恼怒,又被喂了一口。
闻隐咬着牙关,坚决不让他得逞第三口。
沈岑洲眉目微牵,握她的手喝去剩下的。
复垂眼看她,闻隐莫名窥出斯文败类的意味。
她手心发烫,下意识朝周围瞥了眼,一众默默观察的迅速挪开目光。
而后,脑袋又被拨回来,
沈岑洲语气平和,“够恩爱么。”